也許是今日發生了太多震撼的事情,以至於人們的反應都跟那位聖女一樣慢了半拍,但這並不影響他們面容的變化,何況杜長河的話實在太直接了。
“你能教的我都能教,你不能教的,我也能教,這麼看起來你的確可以去喝西北風。”如同在說這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少女聲色平穩甚至是毫不留情面,直接走到了蘇問面前,卻突然感覺眼前這傢伙有些莫名的熟悉,回頭看了看莫修緣,一瞬間面紗下全無表情的面容分明有了一絲迷惑。
“我們見過嗎?”
蘇問厚顏無恥的點頭,即便他看不到面紗下的模樣,但他能夠想象定然是和胡仙草一樣的傾城姿色,只是兩者的魅力截然不同。
“你去過凌天宮。”
“沒有。”
“那我們在哪裡見過。”
“剛剛不就見過嗎?”蘇問本想逗一逗對方發笑,可惜失敗的無以復加,對方甚至連目光都沒有改變,始終是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只是對方的突然轉折同樣讓蘇問的大腦猛地空白一片。
“做我徒弟好嗎?”
“好。”蘇問不由自主的說道。
杜長河幾乎快要瘋了,顧不得什麼宗師氣派,一步跨下臺將蘇問拉到身後,怒聲道:“姜離厭你不要欺人太甚。”
“誒?你在說我嗎?”少女歪著腦袋看著對方,“老頭,我收他為徒管你什麼事,他是學府的弟子,那我就是教習,你如果讓我留下,我可以什麼都不教,畢竟我對他沒什麼興趣。”
這番話終於讓蘇問與眾人一樣如夢方醒,只不過除了前者其他所有人心裡都該是欣喜若狂,還以為聖女大人真的對這個好命的小子動心了,原來所做的一切都還是為了莫修緣,這讓他們心頭的那桿秤瞬間平衡了許多,但是一想到杜老仍是要收對方為徒,於是乎那桿秤的一端險些翹到天上去了,恨不得一腳將其踢出老遠,明明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怎麼命運就差了這麼多。
杜長河看著外表有些遲鈍木訥,其實內在精明十足的姜離厭,只能咬著牙說道:“那我要是不留你呢?”
“其實我教的不好,萬一教錯了什麼,留下後遺症就麻煩了,挺好一個苗子,可惜了。”
蘇問聽的瞳孔猛然張開,臉上說不出的古怪,當著當事人的面說這樣的話,為什麼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
“好,你可以留下,但是蘇問你不能碰。”這已經是杜長河最後的底線,至於府主想幹什麼,凌天宮想幹什麼,幹他屁事。
“可以。”姜離厭始終很有禮貌說道。
想必就算是十年前的橫院也都不及此刻風光,一位能讓天道之子欠下人情的學生,以及一位神聖身份的教習,看的那些縱院弟子無不想立刻跨院而來。
王冉亮搖頭壞笑道:“蘇哥,你那裡是吃虧啊!分明是賺大了,身旁有兩位絕世紅顏,所謂人傑也不過如此了吧!”
......
學府之中仍有兩座大紅門,一座人聲鼎沸,另一座門可羅雀,兩座紅門同時開啟,迎來了它們今朝的弟子,當然第二座還迎來的是相隔十年之久的新生和教習。
“蘇問,來日方長,咱們山不轉水轉。”郎九言冷笑一聲踏入夢寐以求縱院。
即便蘇問今日出盡了風頭,但是比起這樣的近乎絕境的結果,很多人都樂在心中,果然是笑到最後才笑的最好。
在無數人落井下石一般的目光中,咔咔直掉灰塵的大紅門被蘇問緩緩推開,而那位名義上的新教習早已沒了蹤影,蘇問哭喪著臉自言自語著,“女人都不是好東西,蘇問你以後可要牢牢記住,色字頭上一把刀。”
大紅門推開,蘇問驚訝的發現其內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破敗蕭條,地面乾淨無塵,兩側的樹木花草也都有精心修剪的痕跡,遠遠的,一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正在讀書,整座橫院除了冷清一些外也沒有外人說的那麼恐怖。
那名中年人也看到了蘇問,輕輕將手中的書放下走上前來,行了個書生禮儀,端的是儒雅問道:“敢問這位小兄弟有何貴幹。”
“那個,老師,我是新來的學生。”蘇問謹慎的說道,心想到不是說橫院已經沒有教習了嗎?
那人聽的眼中一亮,臉上的喜悅之情好似高中舉人一般,親切的拉著蘇問的手說道:“哦,你是新來的師弟嗎?”
“師弟?”蘇問看著眼前差不多三十歲的中年男子,委實無法將對方與意氣風發的學府弟子聯絡在一起,倒像極了鎮上的教書匠。
“大家快出來啊!咱們有新來的師弟了。”男子癲狂的喊著,很快就聽見一陣匆忙急促的腳步聲,從樹林,房舍中而來的身影,無一例外皆是手捧聖賢書的讀書人,歲數也都不小,一共九人圍著蘇問好奇的打量著。
“師弟,你可是修行者。”一人突然欣喜的問道。
蘇問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卻發現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想化開的蜂蜜一樣甜,激動的跳起來,無比親熱的將他從上打量到下。
“太好了,我們橫院總算有了一位修行者,這下明年的經費有人替我們去搶了!”
蘇問只感覺腦中像是炸開了什麼,再看向大紅門外,分明是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