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河板著老臉裝作沒聽見,反倒是微微皺著眉頭摸著那張已成實質的蓮葉,對方雖然是藉由他的元墨畫出的蓮葉,但蓮葉可是確確實實的顯現在了他的棋盤之上,就說明這並非是道不同那種的半虛之象,而是真的在這天地間生出了一張獨一無二隻屬於他一人的蓮葉。
“難不成他是唐一白的徒弟,不行,管他是誰的弟子,我看上的就是我的,走,帶我去找他。”
“杜老鬼,若他真是唐一白的弟子,你還能明搶不成。”
杜長河吹鬍子瞪眼的怒吼道:“明搶又怎麼樣,當年要不是顧忌平京城裡的百姓,你以為他唐一白真能跟我打個平手不成,這次他要是想跟我搶,我就把學府的大陣一起搬出來,看是他死還是我活,再說唐一白明知道我在這裡,還會送羊入狼口,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誰也搶不走。”
“混不講理的老東西,且不說跟唐一白有沒有關係,那蘇問既然過了第二場就已經算是學府的半個徒弟了,你等他進了學府再出手也不遲,若是現在貿然前去,萬一走漏了什麼風聲,我還不清楚你們這些神念師,那個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能有個傳人,每年學府入試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這一動,指不定那些暗中的老傢伙也要跟著動,到時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道不同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更得過去,萬一被那個老不死的捷足先登,我,我連他宗門一起滅掉。”杜長河就像瘋了一樣唸叨著,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道不同毫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說道:“放心,那小子的念力時斷時續的,根本不具氣候,也就是我這個半吊子的神念師離得近些才勉強察覺到,再說了,你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你自己的本事,這裡是你的方寸境地,難道還有別的神念師可以窺探。”
被對方這麼一說,杜長河終於冷靜了些許,自言自語的說著,“確實如此,若不是棋盤上的異樣,我也險些錯過這麼有天分的小傢伙,那群老傢伙天天盯著我看,哼,凌天宮很了不起嗎?”
最後一句說的何其霸道,然而不到片刻鐘頭就喪著個臉嘆息道:“唉,確實了不起,若是以前我倒不怕,只是現在的學府已經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優勢了。”
“所以啊!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該吃吃,該睡睡,等到明天第三場結束,他正是成為學府弟子,到時候凌天宮再來搶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指不定還沒開口就被府主他老人家一掃帚給趕出去了。”道不同拍打著對方肩膀,全無尊卑的說道,好在下一刻老人也沒有慣著他,山谷的崖壁上又多出一處人形凹陷。
“好,從現在開始我就跟著你,寸步不離,你去哪,我就去哪。”
“當真,那翠雲樓?”
“給我死。”
崖壁上瞬間又多了第三處人形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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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問被學府的馬車送回住處,原本隱蔽的小庭院登時就沸騰起來了,能住在這種地段的無不是富商世家,再不濟也是有些背景的名門,眼力和內情都要比旁人更多,能透過第二場的考生基本上已經是一隻腳邁進了學府,至於另一隻腳不過是邁的遠近而已,因為這百年來學府入試的第三場更像是一種分級考核,來決定新入學府弟子的地位。
哪怕是最差一等的弟子也相當於六品的官吏,甚至在某些程度上完全可以與五品官員相比,要知道就算是走進士入朝,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有這樣的待遇。
早便打聽清楚這莊園主人名姓的眾人又找來位說書先生,抽絲剝繭的從中尋出所有有關蘇問的段落,儘管不如莫修緣柳化顏之輩震撼,但也是相當出彩,尤其是最後那一聲,“莫修緣,人情還來。”使得北魏的天元終究由北魏人站著,且不說那人情從哪裡來,單是這一句豪言就足以換來滿堂喝彩,聽聞學府兩側的茶舍裡誰人不是熱血沸騰的叫好,只怕今日過後人人口中都少不了要念叨一遍。
那架馬車緩緩駛向了正門,然而裡面卻是空無一人,至於正主看到這番架勢後,早翻院牆走了,想必此刻正躺在床上酣睡,畢竟連續兩次念力釋放對現在的他而言委實是不堪重負,只是在床頭邊上,一名美豔動人的女子和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少年正詫異的看著對方臉上那道精緻小巧的掌印,少年莫名發笑,女子卻是緊咬著貝齒,想來不久就會有場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