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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平京 第二十六章 青衣入京

天興十四年中旬,那個滿朝文武等了多時的人終於進京了,猶如他當年在滄州憑空乍現一般一匹白馬一身青衣,形單影隻的走入這座巍峨巨城,平京號稱能容納百萬人口的繁華之地,當世能與之媲美的唯有南朝五朝古都建康,即便是西蜀尚未化作灰燼的舊皇城和東晉的書香聖城都遜色許多,曾有人言平京的雄奇在於你即便心中已經知曉,可當你親眼得見之時仍是不會吝嗇心中的愕然,就像是一頭盤旋沉睡在天地間的巨龍,令人心潮狂湧,而今日那位青衣白馬正踏著龍身緩緩走向那處龍頭所在。

朝會之上往常不曾到場的議事閣閣老們顫巍巍的走入殿中,得陛下恩賜數把長椅坐在兩側,只為親眼瞧上一瞧這位李軍神。

李居承本也該享受如此恩澤,而且朝堂之上也一直放著那張獨屬於他的椅子,只是他從來不坐,縱然已是花甲之年,可這位手握北魏最重權勢的老人絲毫不顯遲暮之意,筆直的站立在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無一人敢暨越,甚至是連站在其身側的勇氣都沒有,以至於偌大的朝堂上,只因老人的存在而空出大半,只有那位身著明黃色麒麟長袍的中年男子敢稍站近些,便是爵位比之還要在高一等的兩位正牌王爺也都只是堪堪與那男子錯開一線。

“在忠,不去接接你十三弟。”老人慈穆的回頭低語,那位面對誰都始終一副傲視姿態的男子唯有此刻才肯露出謙遜來,半勾著身子勉強將頭低過老者。

“在孝不是頭一回進京了,更何況他未必想要見我。”其功勳早便夠裂土封王的一等侯爺慘笑著說道,能在著金鑾殿上如此家常一般私語的只怕再往前尋幾朝都只有這對父子如此的膽大妄為。

老人輕笑不語,回身望向那座敞開的宮門,總期盼著下一眼能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隨著司禮監大太監黃承恩一語上朝,朝堂的竊竊之聲才終於止住,年僅二十四歲的熙宗皇帝陳茂雪一身龍袍邁步走上臺階,除去幾位閣老以及李居承外,其餘百官皆是口呼吾皇萬歲行著跪拜大禮,這場景一直從大殿延伸到殿門,那些頂著日頭長年累月希翼有朝一日能夠入到那並非人滿為患朝堂的官吏們,他們的跪拜更加誠懇標準,但那一日也許到死都等不來。

已經足足看了十四年的陳茂雪始終看不夠這樣的畫面,明明該不失禮儀的抬起手,沉聲說出那句,“眾卿家平身。”

可他卻像是失神一樣看了許久,因為那位老人從他登基以來便始終站著,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又有幾個心悅誠服,至少那個穿著明黃色麒麟官服的人不是,黃色本該是皇家獨有的色澤,卻是破例賜給了他,可為什麼穿在他身上如此的合適,合適的像一根眼中釘讓自己寢食難安。

“眾卿家平身。”

最終那句遲來的恩賜還是到了,一些年邁的老臣搖晃的站起人,悄悄的揉搓了兩把發麻的膝蓋,只可惜他從那座龍門走到今日的位置已經耗去了大半的年歲,再想要於這金鑾殿上擺下一張屬於自己的椅子,歲月已是無情的拒絕,並不是誰人都有李居承那樣的亨通的官運,也不是誰人都能有對方那扶大廈將傾的腕力。

未等大太監黃承恩喊出那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空蕩蕩的宮門出終於多出了一道身影,若是此刻還遲來的官員,只怕就是那眾人的目光都足夠嚇死他,可這道身影卻是說不出的特別,以至於那些不過是例行公事般要在這裡站上一個早晨的殿外官吏們都忍不住多瞧上幾眼,才終於看出了特別之處在哪裡。

就是當朝首輔李居承尚且需著官服上朝,而這位略顯文雅的書生只有一身平淡無奇的青衣,卻也是這般漫不經心的走在這條最該鄭重其事的道路上,讓人在看到那副面生的容貌過後忍不住低語一聲大膽。

但是殿堂內和殿堂外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也許是這裡離的皇帝陛下遠上很多,竊竊私語有些嘈雜,可那座金鑾殿中就是官服圖案最差的雲燕官員都忍不住肅然起敬,在那人還未走近之時便已經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盡頭處是那位黃色麒麟袍的的中年男人,其後則是那位慈眉中都帶著威嚴的老人,而再往後就是整個北魏的主人,身著龍袍端坐龍椅的皇帝陛下。

終於那位青衣男子走入殿中,只向老人微微側目示意,在從武安侯擦身之時後者只用對方才聽得到聲音輕語了一句。

“好久不見。”

即便沒有得到答覆,那張難得展露笑意的面孔也沒有絲毫的怒意,目送著對方走上前去。

青衣男子不卑不亢,既沒有行跪拜大禮也沒有躬身低首,就如那位老人一般,挺立在這座宮宇之中。

“臣,李在孝,有事起奏。”

————

“不疑,他還是來了。”退朝後的陳茂川脫下了那件連他都看不順眼的龍袍,負手立在窗前,回念著朝會時的一幕幕。

身後手持煙桿的周不疑吞雲吐霧,慘白到病態的臉色在那煙霧之中更顯疲態,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他才不情願的將煙桿在身下敲了敲,就在這座常人都沒有資格得見的寢宮中,用繡著九龍爭珠的長寧毯熄滅了星火。

“這些年你燒壞了多少毯子,勸了你少抽些,怎麼也能多活些時日,若是比我先走了,我可要給你一個最下等的諡號。”陳茂雪皺著眉,看著眼前唯一的知己好友,其實這番著實是怕對方先自己而去,到時這偌大的皇城中,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周不疑只是笑了笑,自顧自的將煙桿收好別在腰間,“這人啊無需活的多麼長久,只要有一朝的精彩就足夠,就像那煙桿中的菸葉,只有在燃燒的過程中才有存在的價值不是嗎?”

陳茂雪沒有回應。

“今日朝堂上李在孝是不是有重提豐江兩州的事了,不出意外的李宰相一手壓下了,不過這一次你應該也是站在他這邊的吧!”周不疑又將話題引了回來,即便他不曾見到今日朝堂爭辯,可看到對方那心事重重的模樣也猜出了大概。

“此事擱在以前我倒是歡喜的很,只是現在時不待我啊!”陳茂雪嘆了口氣,手掌輕輕拍打著梓木欄杆。

周不疑撐著從地上站起身來,這才看到他雖然體質瘦弱可身軀卻挺拔的很,足足高出陳茂雪一個頭來,笑著道:“茂川不是也要回來了嗎?這樣你也不用為難,當初你把他扔去滄州,不就是認準了李在孝這個人,三年前你救了他一回,他必定念著你的好,人人都稱他是那北魏崛起的青衣軍神,可其實這位軍神也是讀著聖賢書出身的儒生,他與李居承不同,也許李家的老大和老小的名字該換一換才熨帖。”

“在忠,在孝,說出來也是諷刺的很,其實李居承我並不怨他,只是不得不去怨他,誰人不願去做那豐功偉業的帝王,誰又願意為旁人做嫁衣,他不選我,我又為何要讓他選,莫真要以為這天下離了他李居承就塌了不成。”陳茂雪再次打在那梓木窗欄上,一陣咔嚓的脆響,可換百兩黃金的鏤雕梓木欄只剩下被專職宦官拿去燒燬的價值了。

周不疑欲言又止,又重新抽出煙桿,這次沒有點著,只是放在嘴邊當個慰藉罷了。

“茂川在滄州遇到了那人的弟子,而那人又找上了我,你說是師傅厲害還是弟子厲害。”陳茂雪自以為然的放肆一笑,以往很少將內心真實的情感付之表面的君王卻是在這一刻實實在在的笑出了聲。

周不疑還是沒有答話,低頭看著地上被煙火燒成黑色的地毯,那位置剛好是一條青龍的眼睛,焦黑的色澤更顯的幽深殘忍,彷彿不僅要吞下那珠子,連同其餘八條爭搶的真龍也要一起吃下。

“你不是號稱知盡天下事,揣度世人心的周神童,怎的我問的兩個問題你都不回答。”

“不知道的事我從來不說,只說知道的事,如此才算知盡,看得透的人我才去看,看不透的我便視而不見,這才叫揣度,我並非無所不知,只是只說知曉之事而已,偏偏你說的這兩件我都不知曉,你說的幾人我也都看不透,你要我答什麼,難不成非要我周神童的名號砸在你手中才開心。”敢與北魏皇帝如此放蕩不羈的玩笑,找遍全國也就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和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子,前者是不懼,後者則是無畏。

“罷了,數年未見,我這個做哥哥的再薄情也是不忍心,至於李在孝,他也有自己的兄長要去見一見吧!莫修緣在城外靜等了兩個月,我就為他推遲學府入試半年,想必他等的那個人也該來了,平靜了許久的京都總算是要熱鬧,老人要走,新人要上位,還有一些半死不活的傢伙也該出來活動筋骨了,不疑,你說你要做那一簇而過的火光,等不了太久的。”

病怏怏的年輕人微微一笑,看著眼前這位將一身雄才偉略都壓在心底的帝王,還有一件事他從沒看透過,卻早已經作出了決定,良禽擇木而棲,究竟是擇好木還是對木,別人都說你是李居承的傀儡,而你就是我周不疑的梧桐樹,我這隻雛鳳就賭一次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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