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沉思的瞬間,一道白芒凌厲的掃過他的雙眸,華向鯤突然暴起,劍光如飛瀑洪流傾洩直下,這一劍才是真正的開靈巔峰,正如掛劍宗的三長老所言,這一次華向鯤輸的憋屈,沒有輸在修為和實力,反而是因為自己的自大和貪婪,可既然已經輸了,那麼在旁人看來便是連同一切都輸了出去,這如何能讓他甘心。
劍鋒迅猛,這一次輪到蘇問站立不動,並非是他不願,而是被那傾洩而下的威壓徹底封死了身形,胡仙草雖然幫他將明堂宮穩固了半個時辰,可一人三相本就不該是他此刻境界有本錢施展的,更何況再要配合上走馬觀花,無疑是將壇低最後的一瓢水也舀幹了,只剩一座空蕩蕩的明堂宮又有何用。
就在蘇問幾乎能夠看清華向鯤猙獰的面孔時,一道人影從人群外飛躍入場,一劍挑翻了華向鯤,只是那黝黑面板的主人實在讓蘇問心頭生不出半分感激來,因為對方不是別人,正是那一日險些要了他性命的王少哲。
“輸了便是輸了,背後偷襲實在有被俠士道義,難不成你飛燕堡就只有這點度量。”王少哲橫眉冷對,手中一把慎人古劍在風中陣陣作響,大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霸道豪氣。
華向鯤一劍刺出,雖然被逼退,但心中實則已經冷靜大半,又被對方開口怒斥,當即臉上的神色已有所變化。
“王少哲,你少多管閒事,我飛燕堡要殺的人不是你能夠保下來的。”展昌彭突然出口喝到,他最見不得一個比他還小的傢伙可以在華向鯤面前耀武揚威,就要為師兄爭回些顏面。
然而他話音剛落,遠遠的席間便傳來一聲略顯低沉的嗓音,頓時所有人肅然起敬,齊齊回首望向那位卓爾不群的存在,“如果是老夫要保他,你飛燕堡殺的殺不了。”
王珂的一語徹底將展昌彭所有的囂張氣焰壓垮,即便他最擅長仗勢欺人,可區區一個飛燕堡在此刻滄州軍方第一人面前只怕連鴻毛都比不上,十年前李居承踏破宗門的一幕幕此刻仍然清晰可見,王珂縱然比不上李居承,難道他飛燕堡就能勝過北魏上千宗門。
“王將軍既然開口,我飛燕堡自然不敢多言,只是不知道王將軍是否能一直護住他,可莫要他剛一出這門口便死了,到時這賬難不成您也要算在我飛燕堡的頭上。”相比於展昌彭,華向鯤的確算得上飛燕堡弟子中最為傑出的一個,很快便收拾好挫敗的情緒,同樣在應答時不卑不亢,全然沒有畏懼的意思,反而是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這便不需要你多心,老夫自會安排,蘇小兄弟,過來坐坐。”王珂竟是主動招呼起了蘇問,委實讓在場之人大跌眼鏡,要知道方才少說也有不下六七個從四品的官員前去拜會,結果都是蹭了一鼻子灰,更不要說那些後生晚輩,只怕被對方一個瞪眼,嚇得現在腿肚子都還在打顫,能夠被對方親自招呼同坐,這等榮耀不管落在場中那一位後生身上,絕對是祖墳冒青煙的機緣。
“不了,我還要找人,稍後小子再親自去賠一杯水酒。”蘇問畢恭畢敬的說道,語氣雖然沒有華向鯤那麼生硬,可內容卻是要比對方狂妄百倍不止。
“他竟然拒絕了王將軍的相邀。”
“天哪!王少哲小將軍快一劍刺死這個自大到沒邊的傢伙。”
那些求都求不來的公子哥們看著對方就這麼把軍方第一人拋來的橄欖枝隨意丟落在地,恨不得口舌如刀劍般將對方殺死在原地,只是眼中噴射的嫉妒與對方神色表現出的雲淡風輕高下立判。
唯獨那些個不似尋常女子家約束內斂的富家女子,本就大方外向,不懼世俗眼光,此刻更是被蘇問的放蕩不羈,灑脫超逸的模樣迷得醉生夢死,驚叫出聲。
“不愧是南追星大人的弟弟,就是要像風一樣跌蕩風流。”
“比起那些只會說大話,拿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的高粱貨色簡直是雲泥之別,蘇問小弟弟,可否與姐姐在月下一敘。”
一時間所有公子哥們看向蘇問的目光都從崇敬、嫉妒變作了深深的惡毒,期許著這個無理囂張的回應惹得王將軍大怒,然後王少哲一劍斬殺了這個無恥之徒才好。
然而事情總是不隨他們的意,王珂竟然微微一笑,衝著對方點頭讚許道:“蘇小兄弟果然快人快語,也好,老夫就不耽擱你了,不過等會兒可不止賠一杯酒哦!”
“那是自然,小子先行告退了。”蘇問躬身一拜,在一片片跌入谷底的冰冷目光中瀟灑退場,相信至少在晚宴開始以前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會再從他的身上移走,哪怕是正藏身與都司府各個角落中的高人,因為此刻對他們而言一個岐王早已無關緊要,他們眼中只有千人千相。
儘管這樣的感覺讓蘇問很不自在,但卻是他不得不去做的,只是胡仙草的消失讓他心底有些不安,究竟是該去尋她,還是若無其事的繼續將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庭院中,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的轉瞬即逝,讓他的腳步再度變得急促起來。
“許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