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胡神醫已經過世了,真是可惜,一代神醫竟然會是如此淒涼的下場,也不知他那個做女兒的究竟懂不懂孝字如何寫。”王明淵喃喃自語,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能丟下腹中的墨水,口中時不時便傳出幾句百善孝為先的古語來,默默蹲在墳頭前將那些雜草拔出。
“喂,是誰允許你給這罪人掃墓的。”一聲叱喝突然從山下傳來,只見幾名著裝統一的青壯男子從山下快跑而來。
王明淵站起身來,看著對方身上繡著的青蝠紋樣忍不住輕笑一聲,“嘿,還遇上熟人了,敢問幾位可是青蝠門的弟子。”
為首那名男子見對方認出了他們的來歷,不覺趾高氣昂起來,雖說青蝠門已經落寞,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少在這裡誰都要給他們青蝠門幾分薄面,隨即語氣不善的說道:“算你有點眼力,我問你,誰允許你給這罪人拔草的。”
“罪人?”王明淵驚語一聲,“這位胡青牛不是一位神醫嗎?怎的成了罪人。”
“哼。”那名男子冷哼一聲,語氣更是不善的說道:“狗屁個神醫,分明就是庸醫,治死了穆都司的小妾,害的我們青蝠門都跟著遭罪,呸。”
一口唾沫啐在墓碑上,身後一名弟子更是衝上來一腳踢飛了木牌,惡聲惡氣的罵道:“這種傢伙就該被暴屍三日,屍骨無存。”
王明淵對於青蝠門弟子的做法並無好感,但胡青牛若是真的治死了人,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只是既然人都死了,又何苦再羞辱一個離世之人,不滿道:“死者為大,幾位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過分?我還沒有治你的罪,你竟然還敢說我們過分,我問你你是哪裡來的。”男子一把推在王明淵肩頭,然而對方紋絲未動,反而是他被一陣反力震倒在地。
“放肆。”王明淵怒聲喝道。
“呦,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不過在這你敢招惹我們青蝠門,簡直是自尋死路,兄弟們,給我好好招呼!”男子惱羞成怒的怒罵一聲,幾位同門早便躍躍欲試,當年青蝠門被迫從三水郡城遷移到莫城這座小縣城來,結果又因為胡青牛導致他們青蝠門受了牽連之罪,只怕沒個十年八年已是無望回到郡城去了,不過這些年在這小小的莫城倒是作威作福無人敢惹,年輕弟子總是抱怨一身本事無處施展,早厭倦了土皇帝的威風,今天終於遇上個敢挑釁的人,心頭別提多欣喜。
一眾人恨不得把這些年從宗門學來的那些皮毛功夫一股腦的全都傾洩在王明淵身上,要說他們這些人比上不足,再不呈呈威風,要尋求滿足,真不知修行是為何,這世間修士相比凡人是鳳毛麟角,但也不在少數,真正能夠吃得住修途中的苦難的才是真正的少之又少,更多的還是如他們這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傢伙。
可惜平日裡他們欺負慣了毫無還手之力的老百姓,自以為本事不小,眼界卻是鼠目寸光,王明淵也不跟他們客氣,三拳兩腳打的眾人鬼哭狼嚎,直求饒有眼不識泰山,好在王明淵無心殺他們,這才狼狽不堪的拖著青腫的身體倉惶逃走。
王明淵去尋那塊被對方踢飛的木牌,奈何木料本就平常,又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無人打理早已經破敗不堪,一腳已是極限,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無奈只得從一旁的石崖旁切下一塊石料,幾番打磨出一塊墓碑來,又以雙指做筆調運靈力,雙指在石料上如筆翻飛,重新寫就出五個骨氣洞達的大字來,再將小墳包周遭的野草除盡,也算是盡了綿薄之力,至於青蝠門那些弟子他並沒放在心上,順著山路走了些許便原路返回了。
再說那幾名被打的落荒而逃的青蝠門弟子,一路倉惶逃回宗門之中,此刻的青蝠門可謂是多事之秋,先是宗門未來接班人鬼醫不幸慘死,而後派遣為之報仇的四位長老到現在都了無音訊,門主古道昌坐在椅子上輾轉反側,總覺得最近要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時聽到門外弟子急報,說是採藥的幾名弟子出事了,當即便坐不住了,奔出門外,正好見到幾人鼻青臉腫的癱倒在庭院中,連忙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弟子趕緊答話道:“稟告門主,方才刑路幾人前往草廬採藥,不想被一人攔下,在亮出了青蝠門的身份後,還是被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通毒打。”
“刑路,真有此事,那人是誰。”古道昌怒聲問道,這些日子的煩心事著實讓他這個門主躁動不已,若是藥田再出事了,那整個青蝠門便要徹底被穆長壽從滄州抹去。
刑路掙扎著坐起身,捂著臉頰說道:“弟子不知,不過那人實力極高,而且弟子親眼所見他在給胡青牛掃墓。”
“難道他真是衝著藥田去的。”古道昌心頭一緊,當年胡青牛之事害的他們被穆長壽一通責罵,好在他們發現胡青牛有一片生長靈藥的藥田,才免去了推舉之罪,如果說這時候藥田再出現問題,那對整個青蝠門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傳令下去,門中剩餘的長老和二等以上的弟子隨我一同前去草廬。”
“弟子領命。”
古道昌十指緊扣手掌,臉上的陰鶩不言而喻,老虎打盹久了,真是有人當他們青蝠門是軟柿子,誰都可以來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