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有血靈芝?”胡仙草看著走來的小姑娘,面紗下的臉頰稍稍泛起一絲不耐,只當對方是想要進屋的胡言亂語而已,血靈芝本就世間罕見,更何況還是兩界山的奇珍,關於那裡的傳聞她也只是在父親的手札中看過,究竟有沒有傳聞中的效用她不敢肯定,但既然對方非要追問,也就脫口而出。
小丫頭搖搖頭,摸出一根銀簪,這是老爹在她出生時送給她的,也是老爹留給她唯一的記憶,只見她用簪子鋒利的一頭刺破了手指,鮮血從傷口中湧出,伴隨的七彩光華彷彿雨後虹光綻放,噴霞吐瑞間濃郁的藥香充斥整個草廬。
胡仙草面露驚容,看著從傷口中滑出如同晶石般聚而不散的血滴,連忙從衣袖中翻出一個玉瓶,將那滴血液接入瓶中,再看小仙芝的指尖竟已是完好如初,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
竇華有些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血靈芝有何妙處,但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那滴鮮血的寶貴,毫不客氣的說這一滴鮮血便勝過後山藥田中無數草藥。
胡仙草將玉瓶放在鼻尖輕輕一嗅,那雙展露在外的眼眸瞳孔收縮,猛地看向小仙芝,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吃過血靈芝。”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七才和莫修緣那般深諳其道,肉眼凡胎的她更是看不出對方的真身,所以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算是吧!我的血有用嗎?”小仙芝謹慎的問道,一旁的牛叔更是已經握緊了雙拳,小丫頭剛才的做法無疑是家財萬貫的地主向世人展現他無窮無盡的財富,兩界山的一切對於人類來說既是秘密也是寶庫,正如莫修緣之前所說,小仙芝的存在,絕對夠資格驚動一名不惑甚至是聞道修為的老怪物。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其中的藥力非但沒有衰減,反倒更適合吸收,實話說如果只是血靈芝的話,我還沒有十全的把握成功,但是現在我可以肯定,有戲。”胡仙草的聲音都變得高亢,身為醫者還有什麼比親眼所見傳說中的藥材更加興奮的事情,就像竇華第一次見到那片藥田的時候,恨不得此生就住在其中。
胡仙草小心翼翼的將玉瓶收入懷中,重新平復下心情說道:“你隨我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不行,俺也要進去。”牛叔連忙說到。
“不用了牛叔,你在外面等著就好了,千萬不要再打架了。”小仙芝衝著對方呵呵一笑,無比開心的跟在胡仙草的身後蹦跳著走進屋中。
房中,蘇問昏迷的躺在地上,小仙芝看著一旁被整理乾淨的床鋪問道:“為什麼不讓他躺在床上,地上又髒又冷。”
“那是我的床,為什麼要讓他躺。”胡仙草一陣忙碌,回身將一個瓷碗和一把小刀交到對方手中,“接一碗血。”
小仙芝接過小刀,沒有絲毫猶豫的劃過手腕,小臉上看不到絲毫痛楚的感覺,胡仙草不可思議的搖頭自問,“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古怪嗎?當初老頭子要給我針灸的時候我都怕的哭了好一陣。”
小仙芝沒有在意手腕湧出的血液,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看向被放在木桶中的七貴,她之所以要來這裡,就是因為對方,準確的說是對方帶給他的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端起瓷碗走近對方,七貴那張帶著稚嫩的小臉在她眼中不斷變化,直到最後,一股壓抑感覺湧上心頭,一下子將碗中些許血液濺落在了藥汁中。
噴灑的霞瑞配合著藥汁的氣息竟然瀰漫出一陣朦朧的霧氣,朦朧中一道身影徐徐勾勒而出,一身白衫,溫文爾雅,小仙芝明亮的眼睛竟然泛起一片溼潤。
胡仙草見那小姑娘呆呆的站在木桶旁,痴痴地看著雙目緊閉的七貴,不覺輕罵了一聲,“這小姑娘長的挺可愛,可惜審美有些問題。”
朦朧中的身影衝著小仙芝微微一笑,探出的手掌隔空撫摸著她的青絲,彷彿無聲,卻又有輕語因繞耳畔,“小仙芝長高了,有沒有想老爹。”
“有,小仙芝好想老爹,老爹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小仙芝叫喊著,朝著霧氣中的男子擁抱而去。
“哎呦,我的姑奶奶。”胡仙草眼疾手快,一手接過快要灑落的瓷碗,一手拉住險些栽進木桶的小仙芝,心有餘悸的說道:“小丫頭,犯花痴也要找個順眼的,不要見到男人就往上撲,可惜了我的藥。”
胡仙草並沒有看到什麼霧氣,更沒有看到隱身霧氣中的男子,除了木桶中濺落的些許血液,只當是小丫頭不小心濺落其中的,心中大呼可惜。
小仙芝被這麼一拉,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見,依舊是草廬之中,男人消失了,耳邊的喃喃輕語也不見了,連同眼角即將湧出的淚珠一起,彷彿只是一個夢,醒來之後她依舊還是那個不懂得傷心為何物的小仙芝。
“你啊!老老實實的坐到那邊去,別搗亂好不好。”胡仙草苦口婆心的說道,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脫口而出的話語竟會變的如此溫柔。
庭院中,莫修緣閉目養神,七才和牛叔相互角力的彼此怒視,王明淵樂得清閒,順著山路自顧自的欣賞起周遭的風景,在一處山坡下,他看到一座墳包,周遭雜草叢生,想必是許久都沒人打理過了,一塊十分簡陋的木牌依稀寫著幾個大字。
“胡青牛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