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黑影直逼白無常面門而去,嚇得對方連忙揮袖去擋,蘇問冷笑一聲,腳尖在虛空輕點,燕子三抄水,翻身落入對方身後,手中龍舌直刺而出,眼見便要的手,一根纏滿白布的棒子凌空砸下,蘇問若是不退下一刻必是頭顱開花的下場。
“厲害的小子,竟然能逼得允無念使出哭喪棒,這可又得老上十年不止,看來臨淵又要有百名女子遭罪嘍。”高樓中平等王輕聲說道,似乎是說與陳茂川聽的。
“你究竟想怎樣。”陳茂川不敢妄動,因為就在方才,他埋伏在樓下的十名開靈殺手全部斃命,無一活口,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對方出手。
“允無念拿出哭喪棒,那小子就再沒有活路了,你可要想好,錯過了這筆買賣,可就要多增添一條人命,而且這會使我很不高興,讓我想想該以什麼理由殺你呢?真是有些傷腦筋。”
哭喪棒落下,蘇問沒有半分猶豫抽身退去,與對方拼個同歸於盡對他而言是最愚蠢的做法,允無念撩開長袖只見上面印滿了漆黑的汙墨,零零散散的銅錢掉落一地,即使這些銅錢打在她的身上也絕不會有任何損傷,只是蘇問就是在賭對方有多看重那張臉,儘管他賭對了,可依舊不算贏。
允無念轉過身來,竟是整整蒼老了十歲不止,細小的皺紋將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襯托出人老珠黃的色澤,一頭的青絲隱約間可見幾縷花白。
“竟然讓你看到我如此醜陋的樣子,你一定會死。”
只見允無念兩手張開,勾魂索和哭喪棒兩大兵刃一左一右,原本只是開靈中境的修為竟是節節攀升,不過數息已然是開靈上境,甚至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蘇問不能再等,與其等到對方突破立塵後一棒子將自己打死,倒不如趁著此刻與對方拼一次,明堂宮再次開啟,微弱的幻影在虛空中若隱若現,蘇問能夠察覺到一股暖流正順著自己的經脈流淌全身,這是當初被胡仙草融入體內的血靈芝精華,一部分用以修復他的靈宮,剩餘的便沉寂在他的體內,沒想到在此刻油盡燈枯的時刻反倒是喚醒了這部分精華反哺。
龍舌劍調開氣浪大開大合的迎去,漫天的死意以及亡靈的怨念皆在這股龍皇之氣下冰雪消融般的退去,允無念不為所動,接著兩大神兵的力量,氣息漸漸豐盈,衰老的容顏也開始逆轉,只不過僅僅是表面,事實上與賞善司催動善簿一樣,當她祭出哭喪棒時,已然耗去了至少十年的命力。
“去。”允無念突然口吐一字,伴隨而出的音浪捲起濃重的塵土,只見無數亡靈從哭喪棒中湧灌而出,勾魂索上的骷髏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幽冥鬼火從眼眶中噴射而出,灼燒著無數亡靈,漆黑的塵囂之中,所有亡靈幻化成身負靈甲的鬼兵,咆哮著衝殺而來。
蘇問面色陰沉,儘管手中的龍舌劍能夠鎮壓邪碎,可兵器的威力取決於持有者的力量,莫說是他,就連南追星都不敢說能夠將龍舌施展出十成的威力來,此刻面對漫天的鬼兵,只靠一劍一劍的斬殺,只怕還未衝到允無念身前,他便已經筋疲力盡而亡。
“自當知。”
一劍斬去,半丈寬的劍弧撩撥而出,卻也僅僅逼退三名鬼兵,甚至連他們身上的甲冑都破不去,這些亡靈生前本就受盡折磨怨念極深,死後又被勾魂索奴役,此刻化身厲鬼在兩大神兵的加持下,儼然已經有起凡境界的實力,再加上他們本是魂魄,尋常兵刃根本奈何不了他們,即便是龍舌劍,也僅僅是靠著劍氣勉強將他們擊退而已。
一波未退一波又至,比起方才的怨靈,此刻的鬼兵無疑更具威力,每一次衝擊都會在蘇問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而且傷口上附著的陰森之氣似乎還有隔絕靈力的作用,阻止傷口結痂。
“小弟弟,很快你就要被姐姐的惡鬼大軍吞噬的連渣子都不剩了,還有什麼遺言,就早點說吧!”允無念冷冷說道,抬起手被擦過臉頰,感受著依舊嫩滑的面板,無比滿足的眯縫起眼睛,心情大好,還有什麼是比永遠美麗下去,以及親眼看著侮辱自己容貌的傢伙死去更令她開心的事情。
“大......”蘇問剛剛開口一個字,允無念便像瘋魔一般尖叫道:“撕碎他。”
無數鬼兵蜂擁而上,蘇問只有一劍,很快便被包裹其中,黑汙汙的霧氣從鬼兵體內散出猶如一座泥潭將蘇問越陷越深,直至再也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陳茂川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以及能夠做什麼,眼前的男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此刻坐在平京中的那位老人,只不過一個是陽間的王,另一個是陰間的閻羅。
“有趣,看來蘇承運也不是什麼都沒給你,你要是就這麼死了,我才會失望呢?”平等王突然笑出聲來,目光中多了幾分期許和好奇,他想知道蘇承運是否真的找到了那個人,而那個人又是否真的能夠逆天改命。
“嘭。”
一道勁風猛然撕裂了霧氣,連龍舌都無法刺破的鬼兵一個接一個的莫名潰散,就像之前被長骨鞭打中的怨靈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沒有再幻化成黑氣等待下一次的凝聚,而是在一陣光華中燃成屢屢青煙。
只見到霧氣最深處的蘇問低垂著腦袋,身上的傷勢觸目驚心,然而就在她的手腕處,神木雕盛放著刺眼的光芒,一道道雄渾的念力從中疾射而出,所過之處鬼兵神色呆滯,臉上的猙獰逐漸退去,聖潔之力灑落在他們身上,允無念大驚失色,因為她察覺到勾魂索與這些亡靈只見的聯絡消失了,這些被拘禁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可憐人終於得到了他們的超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