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外雖然一片破敗不堪,屋內卻是整潔的很,淡淡的藥香瀰漫開來,隨處可見的草藥、藥爐,還有兩個渾身畫滿穴位的小金人相對而立。
“把病人留下,你們出去等著。”胡仙草聲色冷漠的說道。
蘇問本想留下來,被竇華拉了拉袖子,也只得無奈的退回到庭院中去,“竇華,那姑娘真的能救七貴嗎?”
“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們並沒有見到胡神醫的女兒,不過神醫曾經提到過她,想來應該是深的真傳才是,既然她敢說出方圓百里除她之外再無人能救,也該有不俗的本事。”竇華認真的說道,只是轉眼周遭物是人非,心頭還是難免唏噓。
“如此一位神醫卻是棲身在這樣的山野之中,真是浪費了一身的才華。”七才不僅嘆了口氣,這世間名不副實的人多如牛毛,在鬧市之中大把大把的收取不義之財,反倒是這些真正的能人異士隱居深山,不問世事,如今這個薄涼,黑暗的世道說到底與他們這些看似不記名節,其實真正無情的高人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竇華也是無奈的搖頭,以他的醫術都可被病人讚譽幾聲再世醫仙,然而他自知在那位前輩面前,自己委實連倒藥渣的資格都沒有,當初也曾勸說對方出世行醫,卻被回絕,現在人已不在,莫非那位神仙真的出山去了。
莫修緣倒是十分看好胡仙草,從對方只是看了幾眼便能知曉是誰人所傷,這眼力少說也得有七八年的行醫經歷,雖說看不到對方容貌,但從聲音也可判斷年歲應該不大,二十左右,有這種家世,從小學醫也不為過。
“蘇問,你當真要去殺那位穆都司?”
“嗯,既然答應了她,只要她能夠治好七貴,一個穆都司,就當是為民除害了,上次的事情李胖子說可以髒穆長壽一手,呂登科當日故意放走劉安全便是存了借刀殺人的心,說不定不用我出手,他就已經被常明除掉了。”蘇問自顧自的說著,只是一個趙力都已經棘手的不行,更不要說掌管三郡兵權的都司,除去明面上的一萬五千兵馬,最頭痛的還是那些錯綜複雜的江湖勢力,他們既然不能仰仗李在孝,自然而然的都依附在常明的庇護下,青蝠門這些年為了巴結穆長壽,就不知動用了多少資源,說不得一些一流宗門都與穆長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這麼說實在是有些自我安慰。
“你們幾個,我這裡的草藥不夠,拿著這本百草經去後山的藥田裡採些回來,需要的藥材我都勾畫出來了,這點小事應該辦得到吧。”胡仙草將一本略顯陳舊的書丟給竇華。
竇華接過醫書,駕輕就熟的翻了幾頁,目光頓時變得炙熱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道:“上面的這些藥材,這後山都有?”
胡仙草並沒有直接回答,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口氣說道:“儘快去採回來,那個誰,你留下,去燒一鍋開水。”
七才指著自己,很是詫異的問道:“我?”
“難道是我嗎?”胡仙草丟下一句不冷不熱話後又回到房中去了,一扇木門重重的合上,只讓人覺得再用力些就要散架一樣。
“好了,就聽得她,我們去採藥,你留下燒水。”莫修緣拍了拍沮喪的七才輕聲說道。
七才一臉沒好氣的走進廚房,嘴裡支支吾吾的也不知再說些什麼。
“行,我們快點出發吧!”竇華一臉興奮的說道,似乎恨不得立刻飛到後山去。
“竇叔,這醫書上都有些啥,把你激動成這樣子。”蘇問湊上來,瞄了眼書上的墨畫,無非是些花花草草,看不出半點意思。
竇華嘿嘿一笑,隨手翻開一頁說道:“你看這朵花,放在你們修者世界中便是一本二流武學的價值。”
“我讀書多你可騙不了我,要真這麼值錢,那不如我們......”蘇問壞笑著,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既然胡姑娘放心我們去藥田,我們若是存了別的心思,你覺得她會好好醫治七貴嗎?”莫修緣嘆聲說道。
蘇問被教訓的滿臉無奈,回頭掃了眼草廬,悻悻然的說道:“隨口一說而已,你還當真了?我又不是郎中,要那麼多草藥有什麼用,說笑,說笑。”
三人也不再說些有的沒的,動身朝後山趕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們見到了所謂的藥田,雖然只有三畝地大小,但其中生長的藥材種類卻是讓竇華歎為觀止,很難想像在這樣一片世外之地,竟然可以尋到如此之多的奇花異草。
蘇問倒是十分老實的按照竇華的指示採摘草藥,至少在他孤陋寡聞的認知裡,這滿圓的寶藏也不過就是一些奇形怪狀的草莖罷了,哪有所謂的武學有魅力。
小半天的功夫,帶來的揹簍變裝滿了,然而就在他們返還時,突然聽到一聲怒喝從草廬傳出,莫修緣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七才散動的靈力,以及在庭院中還有三股陌生的氣息。
“不好,有外人去了草廬。”
蘇問聽後心急如焚,當即便躍身奔去,遠遠便瞧見有一彪形大漢與七才和王明淵纏鬥在一起,不遠處還有一個粉琢的小丫頭氣鼓著小嘴想要往草廬裡面衝,都被胡仙草輕輕一推,阻在了門外。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