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鎮終於熱鬧起來,多的是哀怨連天,客棧的掌櫃的眯了一眼趙力手中的畫像,故作沉思後,肯定的說道:“沒見過,許是外面來的人。”
官兵走後,老闆娘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眼神中滿滿的迷惑,有些話在嘴裡反覆嚼了好幾遍,到底還是沒敢說出來。
掌櫃的連忙去將大門緊閉,長舒一口氣的癱在椅子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輕聲道:“媳婦兒,咱家這都是小戶人家,左右都惹不起,我聽說這幾個人都是了不得修者,愣是從幾百人手裡把劉坡給救走了,說真的,我還真是有些看好那潑驢兒,他要能給鎮上帶來一隻馬幫,咱家這客棧也能跟著救活不是,哎呀,想不到我老鄧也有天能和修者坐在一個屋裡嘮家常,真他孃的過癮。”
“你倒是想得美,那穆夫人可是都司大人的乾女兒,招惹上這樣的人家,劉坡有多大的能耐活命,他要是乖乖伏法還好,這麼一鬧,那不是給人家機會殺人,可憐了馬幫幾百口人命,只怕都得被架在砧板上人人宰殺。”這老闆娘也是看得明白,正所謂民不和官鬥,再能耐你能鬥得過朝廷,當年北魏十大宗門那一個不是盛氣凌人,霸道的熬熬叫,結果人家李宰相剿滅宦官之後,反手就是一記重板子,打的他們十幾年抬不起頭來,只能說這世間跟誰講理都別跟當官的講理。
誰知掌櫃呵呵一笑,得意地說道:“媳婦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幾日我去郡裡買貨的時候,聽說青鋒郡守被抓了,好像就是這位穆都司指示的,誰不知道他們都是布政使手底下的狗,竟然瘋咬在一起,布政使大人聽了之後氣的要殺人,咱也不管他是真的假的,肯定穆都司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閉嘴,你這個大嘴巴怎麼啥事都敢往外說,這毛病可要不得,咱是開客棧的,人來人往的,當心禍從口出。”老闆娘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慍怒的說道。
掌櫃滿不在乎,擺了擺手道:“啥人來人往,都多少日子沒外人來過了,我呀!可是真心看好劉坡,那什麼陳家父子根本就是兩個窩囊廢,成天被一個女人管手管腳的成何體統,哎呦,媳婦兒我可沒有說你,你先歇著,我給你炒兩個小菜去。”
掙脫開揪著耳朵的纖纖小手,掌櫃滿臉慶幸的朝廚房跑去,看著對方倉惶離開的背影,小婦人撲哧一笑,尋常夫妻既然求不得大富大貴,便也只剩下相互恩愛,這日子過的雖然平淡,卻一點也不枯燥。
鎮外的一處破廟中,莫修緣兩指打在七貴的手腕處,眉頭時而微皺時而延展,一旁的蘇問大氣不敢喘一下,約莫過了一刻鐘,莫修緣才起身將七貴上身衣物褪去,只見身上的九處穴位面板呈現一團紫黑色。
“怎麼樣!”蘇問焦急問道,回來的路上還好好的,突然就噴出一口汙血昏迷不醒。
莫修緣從懷中取出數枚銀針,順著那些黑斑刺進去,也就半息光景,針尖也呈現出烏黑之色,“好惡毒的手段,這些大穴本就致命,現在又沾上毒,棘手的很。”
“你肯定能救他的,你連天劫都擋得住,解毒肯定不在話下。”蘇問連忙說到,臉上不知是該露出欣喜還是擔憂,他怕自己這張烏鴉嘴真的就說中了什麼。
“我只能盡力而為,首先我需要知道他中的什麼毒,而且對方下針的手法有些特殊,我需要時間。”莫修緣儘量平靜的說道,其實在他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七貴的體質特殊是他生平罕見,尋遍經脈竟然找不到一處靈宮,沒有足夠靈力抵禦,毒已深入腹髒,只靠外力一點點的清除,且不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只怕對方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在這時,劉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依稀記得兩道身影,此刻醒來看到蘇問一眾,心中知曉是對方救了自己,不過從對方凝重的面色,以及身體紫黑的七貴,心裡一陣緊繃,強撐著身子拱手道:
“劉坡感謝諸位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日後自當回報。”
“誰想救你!要不是為了你,他會這樣嗎?一個連自己的女人和兄弟都保護不了的人,還談什麼報恩,可笑。”蘇問根本不領情,很是不善的說道,話語中分明透著極深的怨恨和不屑。
劉坡覺得口乾舌燥,對方說的沒錯,也許是這些年的順暢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今日真可謂是一敗塗地,不僅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還連累跟隨自己多年的兄弟們,年少血氣方剛,一眾情緒湧上心頭,握拳狠狠打在地上,憤而起身便要離去。
“你要去哪?”七才連忙攔住對方。
“劉坡愧對各位兄臺出手相助,如今我那些兄弟還在刀口之下,我又豈能坐視不理,此去不論死活,各位的恩情我都將銘記於心,來世做牛做馬自當回報,告辭。”
“我不想救你,你要去送死也得給我等七貴醒過來親口告訴他,告訴他救錯人了,你就是爛命一條,只會逞英雄,真是可笑,你們這種人滿口的恩德,又真正做過什麼,害人害己罷了。”蘇問陰沉著臉,從未有過如此痛恨所謂的情義,道義,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才會讓人過的這麼無奈。
劉坡本就憋著一口氣,何況年輕氣盛,被對方這番羞辱,血氣猛地衝上了頭,咬牙切齒道:“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肆意踐踏我的尊嚴,我劉坡不管怎樣對兄弟問心無愧,我就是就不出他們,與他們一起死又何妨,這條命既然是你救的,若是你覺得不值,只管拿去。”
兩人針鋒相對,七才長嘆一口氣,也懶得再管,退回到一旁假裝閉目養神。
“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蘇問低喝一聲,龍舌出鞘,點出的寒芒直逼劉坡咽喉,儼然是動了殺意。
就在這時,沉默的莫修緣閃身兩人中間,袖袍中鼓盪的靈力震飛兩人,平靜的臉上也多出了一抹煩躁,“夠了,這種時候爭執有什麼意義,你殺了他七貴也不會醒來,還有你,就算你現在出去又能如何,七才,看著他們,誰再亂來,就給我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