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太小看陰曹的手段了。此刻無論是誰只要靠近許木子就會一同陷入地獄幻象之中,你認為他一個四等起凡的小子能在裡面做什麼,只怕半刻鐘都挨不住。”賞善司忽然將雙手背在身後,平靜的看著對方說道。
南追星並沒有因為對方負手的舉動而放鬆警惕,袖口中下一發撒銅錢準備就緒,他把一切賭在蘇問身上,並非是要在絕望之中尋求希望,而是因為先生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一點他深信不移。
“蘇承運在哪裡,他這次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你是替誰在問,陰曹,還是凌天宮。”
賞善司沒有回答,看向已經失神昏厥的蘇問,不免有些驚訝,“這便是蘇承運選中的小子,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他要是死在這裡,蘇承運會不會現身。”
“你覺得自己做得到嗎?”南追星顫動嘴角,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吐出。
“看起來你很幸苦啊!千人一相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奇妙,不知道兩個你都死了,你還是否還存在。”賞善司輕笑一聲,半空中發狂的牛頭不知疼痛的攻擊著另一個南追星,陰曹勾魂使牛頭馬面,人如其名,一顆碩大的牛頭生硬的安放在一個人身上,牛鼻之中噴射出的霧氣,一遇氣流便燒成烈焰,手中揮舞著如成年人臂膀粗細的鐵鏈,看得出南追星十分畏懼被那條鐵鏈觸碰,憑藉走馬觀花左右閃躲。
“彼此,少了善簿和判官筆的賞善司,你現在應該不比一個開靈脩士強多少,需要時間恢復,不如與我賭一把,一柱香時間,我賭他不會死。”
“有趣,那麼代價是什麼呢?你們所有人的命嗎?即便我現在只有開靈脩為,但我勸你最好此刻動手,否則再沒有機會了。”賞善司笑道,要從臨淵之下投射地獄幻象的確耗費了他大半的力量,但只要困住許木子,剩下的人不足為懼,只要給他短暫時間修養,便能重新執掌善簿,判官筆。
許木子說他們是一群以旁門左道竊取修為的傢伙並不假,沒了善簿和判官筆,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修者,但以賞善司之名加身的他卻是陽間的妖魔,與閻王打賭,當真是嫌命長。
“誰生,誰死,要賭過之後才知道。”南追星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他並不擔心對方會對昏迷的蘇問痛下殺手,因為正如對方所說的那樣,此刻任何人靠近許木子都將墜入地獄幻象,意念若是死在其中,那便是真正的死了。
賞善司不去在意逐漸消失的南追星,手臂一揚,一張黃花梨木椅從大帳中飛出,穩穩當當的落在他身後,他是陽間的陰曹判官,生死狀已立,刀山地獄必將大惡之人千刀萬剮。
再說被南追星扔出去的蘇問,只覺得一頭撞上了什麼東西,頭腦頓時暈暈乎乎,等到他意識再度清晰之後,臉色驟變,這哪裡還是方才所在的山寨,滿目狼藉,山崩地裂,三座巍峨挺拔的高山閃爍著陣陣寒芒,天空火雲墜落,儼然是一片人間煉獄的場景。
蘇問放聲叫喊,可回應他的只有耳邊呼嘯的風聲,以及陣陣刀刃碰撞的脆響,一縷長髮突然無聲無息的掉落,抬手去摸,又是一道血痕憑空浮現,他這才意識到不對,想要去抽龍舌卻發現腰間空無一物。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三哥,七貴,你們在哪?”
就在這時他透過山石間交錯的刀斧依稀看見其中有一道人影閃動,正想邁步走去,心頭一陣莫名悸動讓他的動作慢了片刻,隨即鞋尖被一道無形利刃削去半截,嚇得他連忙退後,匆芒散開念力,眼前出現一片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光景,異樣色彩的氣刃瀰漫在身前的空間,越是靠近刀山,氣刃就越發的密集,在刀山的最中間的的確確有著一道身影,每一次揮臂都會將充斥氣刃的空間打出一片空白,但隨即又被填滿,週而復始。
“是那個乞丐嗎?”
蘇問自言自語著,回念起三哥的話,連忙搖頭罵道:“不可能,別說碰到他,只怕我還沒靠近這三座刀山就已經被砍的七零八碎,得從長計議。”
就在蘇問準備退去之時,身後傳來的異動讓他一陣毛骨悚然,回頭看去,血頓時涼了大半,又有三座刀山憑空出現將他夾在中間,將後路徹底斷絕,空間中帶著異樣色彩的氣刃如洪水般朝他湧來,估摸著再有一刻鐘的時間,他的處境就和那乞丐一樣,要麼衝,要麼死,有時選擇太多會讓人猶豫,可選擇太少總會讓人絕望。
“狗日的,你這是逼著我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