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沒有觀察到那瞬間的交流,但看出李誠然神色的變化,連忙問道:“真的被下了巫?”
李誠然緊繃著臉頰,目光沒有看開口追問的蘇問,而是掠向了一身白衣的孟良,對方衝他供身一揖,心頭徹底驚涼,口中惴惴道:“你別管了,好好等著就是,已經不是為你登臺那麼簡單,一氣宗也要藉此變天了。”
蘇問聽的不明不白,可他在意的無非是自己能否登上觀天台,至於上官靈兒為何被下了巫,是否與一氣宗內的勢力衝突有關,只要不影響自己,同樣高興作壁上觀,一路走來,陳茂川從蘇問身上看到了何為生命的奉獻,蘇問又何嘗沒有看到這世間的無奈,邊城的湯圓寡婦,木屋的獵人夫妻,以及天之驕子的學府眾人,只有活著才是根本。
黃霸元一記迅猛腿鞭側掃而來,勢大力沉在空氣中劈出陣陣悶響,上官靈兒銀牙緊咬,在其眉心處一抹黑氣如游龍攛掇,使得她每次運氣便會自行卸去六七分,無奈只得以肩頭抵住劍身生生挨下這記鞭腿,連退數十步。
“你為何不用靈力,看不起我嗎?”黃霸元停在原地並沒有乘勢追擊。
上官靈兒卸去肩頭的勁力,身形難免有些搖晃,可那張倨傲冷漠的面孔卻不顯半分的頹敗,劍鋒一指,也不多言,怒刺而出。
黃霸元雖然好鬥,但只好和強者鬥,儘管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此刻的上官靈兒讓他提不起半分興趣。
可既然對方執意尋死,黃霸元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攻勢越發凌厲迅猛。
另一邊,懶人與寧臣畫交戰上百回合,懶人只守不攻,卻也讓寧臣畫尋不到絲毫破綻。
“這傢伙是王八嗎?只會捱打。”有人嗤笑出聲,在他們眼中佔據攻勢的寧臣畫自然更強,即便懶人未曾露出敗象,那也是苦苦支撐而已,再者一個破敗的散氣道憑什麼可以堅持到現在,無疑是在這些曾經嘲弄過那對廢物師徒的臉上狠狠的抽打了一巴掌。
“寧師弟不要和他客氣,一劍破了他的龜殼。”
“這位師兄,我還有最後兩劍,如果你還守得住,我輸的心服口服。”寧臣畫朗聲說道,比起與蘇問還未動手便取勝相比這一戰實在酣暢淋漓,身份修為他本就不在意,相反話語中真正的顯露出敬佩之意。
“來。”懶人只吐出一字,兩隻略顯偏長的袖子被他雙手一甩繞在臂膀負手而立。
劍身起落,寧臣畫擺出一個擺出古怪的姿勢,以左手二指夾住劍鋒,靈氣湧動,那柄上品寶劍隨即彎出一個半月,一聲脆響,寧臣畫體迅飛鳧,鬆開二指的剎那,彈回的劍鋒左右回返,剜出四五朵劍花。
懶人負手而立,至始至終都不如對方那般招式千變,他沒有靈力,更沒看過一本武學秘籍,唯一的手段就是從識海之中源源不絕的念力。
無名劍招迫近一丈,寧臣畫只憑借一本劍譜苦練兩年僅有兩劍,千錘百煉不斷完善之下意境最高的兩劍。
劍氣肆意攛掇,寧臣畫僅以單純的招式便使得地面龜裂,一道道細微的裂痕蔓延開來,遞劍,上撩,兩個返璞歸真的至簡動作一氣呵成,切開氣浪,迎頭而下。
劍氣對念力,兩股南轅北轍的力量,卻又是殊途同歸的本源,碰撞之間只有強弱,劍氣無形卻能掀動疾風而行,而念力不僅無形更是無痕,圍觀眾人瞪大了眼睛,只聽到炸響之聲如春雷響徹,卻不知勝負如何。
氣勁盪漾之中寧臣畫又起一劍,只是瞬間如同在虛空之中踏走,儘管是藉助勁力碰撞產生的推力,仍然讓圍觀眾人無不驚撥出聲。
“起長歌。”
寧臣畫一躍飛天,身形如隕石飛降,劃出一抹殷紅,劍鋒高速摩擦之下火星四濺,不論最終能否得勝,這把玄鐵寶劍都將是油盡燈枯。
蘇問看的緊張,遠坐看臺的他禁不住一個寒戰,這一劍的劍意絲毫不遜色大雪平原上三劍破千相的破字劍訣。
抬頭皺眉的懶人心痛身上嶄新的道服被撕扯出兩道裂痕,本想風風光光的在某人面前表現一次,似乎更顯狼狽了,辱罵聲很刺耳,歸根結底是身後的大殿太破敗,撇開這一點,不說贏幾聲叫好,也絕不至於白眼重重,本以為已經習慣,原來還是很在意。
懶人向著坐席上掃過一眼,無視朝他擠眉弄眼的李誠然,始終沒能見到想見的人,識海因為念力的過度抽調而脹痛,負在身後的雙手此刻終於鬆開緩緩點在眉心之上。
“她沒有來,應該也會聽說吧!”
“上官靈兒一劍起龍捲,我還一念退開靈,這一劍我守不住,不過我不想輸,你刺了我六十三劍,接我一招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