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玉伯真人訝然一笑,細思之下,竟覺對此人有些印象,於是問道:“小友可是姓龐?”
龐班沉聲應道:“正是。”
玉伯真人點了點頭,目中流出讚賞之色,誇道:“不錯。”
龐班的理解,與他自身解讀,恰是相合,不過這並不代表著,龐班的道法便在卓瀚生,昌華之上,因為這文字之中,本便蘊含多種含義,如不是南轅北轍的理解,從何種方向解讀,都可算做正解。
所以這每一個字的解讀,都需聯通上下文來揣摩,才可理解其意。
欣然之下,他將袖在身前一拂,落下八個琉璃小盞,在其中三盞,各投落了一枚玉珠,笑道:“老道且先丟擲彩頭,諸位小友每解出一字,我便以一道元真相贈,如何?”
聽聞此言,頓時有人眼中一亮,玉伯真人滿意點了點頭,啟聲問道:“可還有哪位小友,有不同的見解?”
其實單隻這一字,解讀不出什麼花來,但照玉伯真人之言,無論能否理解,隨意尋個說頭,都可算數,實在不成,贊成他人之見,想必也他也無話可說。
不過在場之人,不說那修道天才的虛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不至於如此施為,是故玉伯真人之問,並沒有得到何人回應。
玉伯真人也不見惱,便道:“既如此,那老道便繼續了。”
他輕輕將掌一擊,空中接連顯露出八九個奇形文字出來,隨後笑道:“惜哉道書中,首字之後,便是數字殘缺,隨之才有這九字連續,便就一併展露。”
“即使不能通順玄理,單解一字,也仍然作數。”
眾人齊齊往空中文字看去,頓時便有人皺起了眉頭。
九字連續,上下通連,照理應當更易揣摩,但真解讀起來,卻覺每一文字之中,都各具含義,組合起來,要麼一竅不通,要麼卻有許許多多的延申變化,實在艱澀深奧。
龐班眉目低垂,忽然將指在酒杯之中一蘸,在桌上書寫起來,不片刻竟就揮就了密密麻麻大片篇幅,指尖才一指,暗道:“這短短九字之中,竟然暗含玄理,只是與我的道法不合,想要詳解,恐怕是不能。”
他思忖少頃,環視了一圈,尤其往鼎湖山一眾凝望了一眼,見卓瀚生面上若有所思,袖中似正掐算,忖道:“我與他們不同,沒有措置顏面的必要,將彩頭拿在手中,才是正理。”
龐班抬目朝玉伯真人望去,玉伯真人頓有所覺,目光移來,露出慰策之色。
他面不改色,啟聲言道:“真人,晚輩以為,第一字應有煉化、存蓄之意,第二字,應有調和,匯通之意……”竟是一字一字拆解開了,娓娓敘來。
玉伯真人沒做沉吟,灑然一笑,道了一聲:“善。”袖手一抖,便在一盞之中,添上了九枚玉珠。
卓瀚生見此情形,眉頭頓時一擰,瞧了龐班一眼,暗道:“虧我還當此人,有些可以比較的資格,原來也是庸碌之輩。”
他自低哼了一聲,袖中掐指不斷,心中思量:“其中法門,倒頗深妙,不過只需一二刻間,當可解出。”
在卓瀚生袖中掐算之時,岑風鴻手中輕輕掐了掐,便自搖了搖頭,見到許莊、鍾神秀兩人神色淡淡,忽然低聲問道:“兩位道友可有思緒?”
鍾神秀思考少息,卻朝許莊問道:“道友可解出來了?”
許莊沉吟道:“這九字講的,應是一種將陰陽之氣,亦或水火二氣、日月精氣……之類具足兩儀的元氣,調合、蘊養於同一處穴竅之中的法門。”
他頓了一頓,思索著道:“這其中,應還有些關要,需將兩儀元氣,保持對立分明,不能有半點相容,也絕不能衝突……”
這九字所講,其實也並不全善,不過許莊一面推算,一面以自身對陰陽之理的感悟添補,竟真能將這法門,理出八九分明。
鍾神秀微微點了點頭,應道:“果是如此。”旋即一笑,言道:“不過我對兩儀調和之法的推算,卻是差了一籌,沒想道友對陰陽之理,竟然也有如此道行。”
許莊一番解理,已叫岑風鴻訝然,鍾神秀言下之意,豈非他也解出了此法?
岑風鴻朝空中文字望去,順著許莊所講法門去品,果然頓覺玄理通順,不由暗道:“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