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莊又問道:“如今天下情形如何?”
“天下情形,小女也知之不詳。”薛玉人察言觀色,便知道許莊關注的重點,回道:“不過雲瀾州與左右風瀾洲,蒼瀾州都多有摩擦……”
就這般一問一答,小半個時辰下來,許莊對天瀑界如今情形的瞭解也增加了不少,點了點頭,又問道:“本座欲往雲瀾州去,可要帶你一程?”
薛玉人從風瀾州逃出來,自是要往雲瀾州而去的,是以許莊有此一問。
薛玉人聞言,糾結了幾息,忽然出聲道:“小女可能追隨前輩?”
“哦?”許莊並不意外,只道:“追隨本座,你能付出什麼,又想得到什麼?”
薛玉人楞了一楞,一腔訴苦求情,乃至仰慕誇讚之語都憋了回去,半晌回道:“小女願為前輩當牛做馬,只求有個安心修行的地方。”
以許莊的修為,自然不難分辨出此女所言真假,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心下忖道:玉石成精,壽元悠長,修行緩慢,倒不失為個打理俗事的絕好選擇。
至於什麼楚蔚公子,許莊完全都未往心中放上一瞬。
薛玉人等待半晌,才見許莊輕輕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既然如此,本座便予你一個機會。”
薛玉人方生出喜意,忽然驚呼一聲,只見許莊大袖一揮,便化作一道虹光,將之捲起,一併衝入了雲中。
——
天瀑界靈機分佈十分奇特,天瀑所在,便是天瀑界中的修行福地。
做主雲瀾州的真形觀,山門自然也是居於天瀑所在之處。
來到此處,便可見得,天中流雲無數匯聚而來,形成彷彿旋渦一般的奇景,正中便是一道磅礴天瀑,從天上傾瀉而下,轟隆隆直接倒入幾座高山包圍之中。
而水霧之中,卻有宮觀樓閣隱現,皆是建在高峰之上,半腰之下,許是山中溢水,道道玉龍飛出,又往下洩來,直至山腳,又形成圍繞幾座高山而生的一環湖泊,又是一門奇景。
此時山中一處宮殿內,一名樣貌清雋,留三縷長鬚的中年道人,正莊重將三支玄香供入香爐之中,隨後退後兩步,又恭恭敬敬對殿上玉像一禮。
這尊玉像,面容模糊,道袍樸素,正是太素正宗門派祖師,太素道人之像。
禮完太素道人,清雋道人輕嘆一氣,這才反身出了大殿。
有一名青年模樣的年輕修士已經在殿外候著,見清雋道人出來,忙道:“師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情在這裡禮拜祖師。”
清雋道人皺眉喝道:“住口,曾師弟,你怎敢在祖師殿前不敬。”
曾師弟道:“我不是對祖師不敬,是如今情形實在緊急啊。”
清雋道人淡淡道:“情形緊急?不過是幾方天生石池,本來也未發現此物,割捨了又如何?”
曾師弟愕然,緊接不快道:“什麼叫不過幾方天生石池?那石池靈真也是修行之寶,何況連雲山是我雲瀾州的疆域,豈能割捨?”
“今日可以割捨連雲山,明日是否可以割捨雲瀾州?後日是不是便可以割捨真形觀了?”
清雋道人本來一直神色平靜,聽到此處,勃然變色,喝道:“曾全風!”
曾全風怔了一怔,旋即長出了口氣,應道:“抱歉,張師兄,小弟也是一時心急。”
張道人沉聲道:“我真形觀乃是受上宗旨意而立……”
曾全風頹然道:“受上宗旨意而立,尊為太素正宗別院,不能墮太素正宗法統威嚴。”
“可師尊一去便是三百年,上宗也再未來人接掌真形觀,如今觀中內憂外患,若真將連雲山割捨,還談何威嚴。”
張道人嘆氣道:“這也非我所願,可你也知道如今情形,摩雲宗勢大,孟師弟又不知所蹤……”
曾全風一陣煩亂,不甘心道:“退得了一時,退的了一世不成?再如此下去,只怕都等不到天瀑法會了。”
張道人道:“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暫且退讓,全力找回孟師弟,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