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玉蘭,又是白玉蘭……
季姨娘的扯破了錦帕,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跪的筆直。
她知道,自己不能離開這裡。
她若是離開了,來日若是見不到孩子,該怎麼辦?
屋內的晏季常沒有再走出來,方才他只淡淡地丟下了一句:你走吧!便沒有在說其他的,他進了屋子,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她的身子,在炙熱的烈日下會不會暈闕過去……
原來,晏季常也有如此刻薄的時候。
季姨娘的抬起頭,望了望天……
只見烈日刺眼,而遠處的雲朵,像是一團團棉花似的。
她記得她被賣為奴那一天,天空也是這樣,烈日曬的她抬不起頭來,那時她快要餓死了,身上的水像是被抽乾了一樣。她想活著,可她的那幾位哥哥,只想將她賣掉。
賣了她,才有銀子,有了銀子,才能買東西吃。
她那時連哀求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樣,哽咽的難受。她就這麼癱軟的蹲在牆角下,手裡抓著一根長長的狗尾巴草,神色茫然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
有人走過來,抬起她的頭,又扯開她的嘴,像是看牲/口一樣的,檢視她的牙,最後又搖了搖頭,頗為惋惜地說,“便宜是便宜,就是長的不怎麼樣!”
那個時候的她,不太懂那些人話裡的意思。
直到,後來……
天色到了傍晚,她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身邊面黃肌瘦的哥哥,輕聲地說,“哥,我們,回家吧!”
“回家?”哥哥像是發瘋一樣站了起來,狠狠的踢了她一腳,大聲的吼,“家?我們哪裡還有家,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長這麼醜,連芙蓉院的人都不願意買下你……沒用的東西……”
她縮成一團,隱隱約約聽見哥哥說,芙蓉院。
那個地方,她知道。
從前,她在街邊賣豆子的時候,便瞧見不少華麗的馬車,經常出入那個地方。而芙蓉院的樓上,總是站著各種濃妝豔抹的女子,她們時而妖嬈,時而清純,嗓音宛如黃鸝一般動婉轉。
那個地方,有許多的胭脂味。
可是,她們喜歡買小貨郎的胭脂,卻很少買她的豆子。
哥哥踢她的力氣越來越大,似乎恨不得將她踢死,這樣季家便會少一個吃飯的人。那時,她想哭,可眼淚卻怎麼也流不下來。
這是她的親人,在這個時候,卻恨不得她死。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呢?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季姨娘揉了揉酸澀的眼角,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那一日,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就在她快要選擇放棄的時候,有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地停在了他們的面前。她抬起被血遮住的眼眸,隱約的看見一個男子,慢慢地走了過來。
他的聲音可真好聽,連訓斥人,都是那麼吸引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