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葉舒雲有些警惕的看著老翁,一手已經按在腰間的佩劍上了,只要一有不對勁就能立刻拔出來。
老翁見了倒也不生氣,依舊是笑呵呵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葉舒雲心下大駭:“葉姑娘此次獨身一人來到東烏,為的,就是苗疆吧?”
雖然那老翁最後幾字壓低了聲音,葉舒雲卻依舊聽的一清二楚。她袖口滑下一把匕首逼近老翁,貼近他的耳邊,眼中滿是冷厲:“你是如何知道的?說!不然我殺了你!”
“葉姑娘別這麼著急嘛,正如你所見,老頭我就是個算命的。哪兒有那麼大能耐值得姑娘殺我啊?要是我這血髒了姑娘的手,就是老頭我死了,那楚王庭軒也定是要鬧得我不能安生的。”老翁的脖子上被鋒利的匕首逼出一道血痕,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依然笑得慈祥,口裡打趣的像是另一個人而不是他自己,“不如我們找個客棧慢慢說?想必葉姑娘也不差這一頓飯錢吧?”
葉舒雲一手緊緊捏著匕首,面上陰晴不定,淡紅的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眼中的寒霜幾乎要化作實質。
脖子上被人抵著削鐵如泥的匕首,老翁卻一點兒也不惱,悠閒自在的等著葉舒雲的舉動:“葉姑娘?你決定了沒有?”
“走吧,你帶路。”葉舒雲垂下眼瞼,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口裡的威脅意味卻十分的濃重,“別想著給我耍什麼花樣,我這匕首可是不長眼睛的,到時候劃到哪兒了,我可就不能保證了”說著,那把匕首抵在老翁腰間,又往裡壓了壓。
老翁聽此連連保證:“老頭我就不是那種人,葉姑娘你放心,打小人家就說我是個老實人。”
葉舒雲輕嗤一聲,卻沒再回答了,只是把匕首往裡抵了抵,示意他少廢話,先帶路。
“誒,葉姑娘,你不吃嗎?”老翁抱著客棧招牌荷葉雞,大快朵頤,狼吞虎嚥,吃的是滿嘴流油,“這個雞可香了。”
葉舒雲有些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又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怎麼知道的我的目的。”
“說完了,葉姑娘再給我點兩隻叫花雞?”老翁撈起袖子胡亂的抹了抹嘴,眼珠一轉便“嘿嘿”笑著打起了如意算盤。
“行。”葉舒雲沒多思考便答應了老翁的請求,“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嘿嘿嘿,葉姑娘就是爽快。”老翁笑了笑,接著又道,“老頭我是個算命的,葉姑娘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算到的。”
見葉舒雲冷著臉色將要拔劍,老翁擺了擺手,“哈哈”笑道:“葉姑娘,我見你面善,贈你忠言一二,你且聽著。”
“在東烏國行事,你切記謹言慎行,凡事多確認一二,若不如此,此次東烏之行,葉姑娘汝命危矣。”
“至於聽與否,且在葉姑娘你一念之間。”
“老頭我言盡於此,多不叨擾。告辭。”
說罷,那老翁竟一把撈起桌上兩隻叫花雞,葉舒雲只見他腿動了兩動,卻頃刻間消失在人流裡,再看去,人已經找不到了。
葉舒雲坐在桌旁,換來小二要了一碗甜米酒,慢慢品著,心裡卻有波濤洶湧,久久不能靜下心來,只覺得心如亂麻,腦中的思緒都不甚清楚。
是高人點撥嗎?
葉舒雲又喝下一小口米酒,側頭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暖橘色的夕陽,染紅了半邊飄著雲的藍天。
她微微闔起眼簾,遮掩住眸中所有的情緒,又是一口酒飲下,冰涼的酒液劃過喉頭,竟有些微醺的暖意。
不管如何,小心總是不錯的。
葉舒雲在房裡,猶豫了好半天,還是傳了一隻信鴿回南陽。
雪白的信鴿“撲稜稜”的拍著翅膀飛向夕陽落下的地方,腳上綁著的紙條是葉舒雲給自己留下的退路。那是寄給竹秀的,匆匆寫在了撕下來的袖子上——
“竹秀,若是我一個月後尚未歸來,速來東烏救我。切記切記。葉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