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若有所思,他以前可能壓根沒想到地方官員會如此辛苦,自然也就不明白為什麼朝中反對之聲如此之強了。
朱棣又問道:“那何先生可有什麼好的對策?”
何秋歪著頭想了一會:“其一,明文告知天下,收取商稅是為了給官員漲薪。
其二,改革稅制,中央提走七成,地方截留三成,讓地方能自行興修水利,搞搞建設。
其三,設立京察,對各部官員進行考核,考核過關者方可升遷,標準就是政績,諸如地方文教、水利、破案率、稅收等等,皆可核算為政績。又依各地情況不同,設定不同的標準。”
何秋這算是把後世的一些做法搬出來了,不管後世如何抨擊“唯政績論”的做法,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做法確實使中國走上了發展的快速通道。
而且也因此出了不少有名的能官,再者說,有標準,有好標準,總比沒有標準的強。
姚廣孝聞言,拍手道:“此舉大善,如此三管齊下,商稅一事就成了小事了,而且反對者寥寥。地方有了收入,這政績考核方能實施,環環相扣啊。”
何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而問道:“不知道姚先生怎麼看陛下的這些舉措?”
姚廣孝略一沉吟,“我覺得陛下要有大動作了。”
何秋眼睛一亮,“英雄所見略同!不如我們把這大動作的目標各自寫下來,讓燕王品鑑?”
姚廣孝點了點頭,朱棣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倆,也沒出言反對,他也是很想看看自己的這兩位謀士又看到了什麼。
何秋喊來何能,讓他取紙筆進來,等到把這些東西都放好,何秋和姚廣孝紛紛在紙上寫出各自心中的猜想。
等到墨跡微幹,把紙一折,遞給了朱棣。
朱棣先是開啟了姚廣孝寫的那份,只見筆跡飄逸,帶有清雋之意,只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北元。
朱棣心中一驚,不動聲色的又開啟了何秋寫的那份,先看字,歪歪扭扭,宛若稚子,忍不住先搖了搖頭,一看內容,一模一樣,也是兩個字:北元。
朱棣放下兩張紙,耐不住心中的訝異,“兩位先生所言為一事,可你們又是如何看出來的呢?”
何秋笑而不語,姚廣孝回答道:“只看陛下做法,邊地推廣良種,充作軍糧,復又整頓地方,清洗貪腐勳貴,扭轉軍隊作風,其後要收取商稅,開海禁,這些不都是為征伐北元所做的準備嗎?”
何秋點了點頭,“這三件事做完,內地百姓免去均輸之苦,民心可用,軍心可用,又有了充足的銀子。
“遙看大明四方,南方雲貴已平;西方烏思藏,地方實在難行,而且一向頗為安穩;東面沿海倭寇,目前不過癬疥之疾,更何況朝廷既然決議開海,就容不得他們再放肆。”
“最後剩下的,也只有北元了,更何況北元不靖,邊地不寧,陛下怕是也不怎麼安寧。”
朱棣一聽豁然開朗,“原來如此,那這征伐北元的日子豈不是已經快到了?”
姚廣孝頷首,“應該不過一二年時間了,介時殿下當有大作為。”
朱棣喜不自勝,連連點頭,“我自然會提早整頓軍備,像何先生所言之改革,我打算向父皇請命,先在燕王藩實行試點。”
姚廣孝聽完大驚,脫口而出:“殿下不可,萬萬不可過於展露鋒芒,請殿下還是先韜光養晦啊。”
何秋也點了點頭,附和道:“確實,你若是上了這麼一份摺子,恐怕太子會起猜忌之心,還是等朝廷有正式詔令了再行改革的好。”
然後接著說:“若是殿下心急,可先在藩內的三護衛內選拔軍官,甚至可以專設一個千戶,充為中低階軍官營,若是掌兵後,可迅速將兵馬擴充起來,只是如此要耗費不少錢糧。”
姚廣孝琢磨了下,覺得這個策略很好,他甚至更為激進:“殿下不如將一整個護衛的編制拿出來,培養軍官,能者上,庸者下,不合格計程車卒淘汰為地方軍戶,如此也可增加殿下對地方的掌控。”
朱棣聞言笑道:“姚先生所言,深得我意。錢糧之事,我倒不用擔心,何先生此前做的花露水和香水,在市面上極為暢銷,我又向父皇進獻,充為貢品,現在已經是有市無價。”
何秋斜眼看著朱棣,心中想到這可都是我的財產啊,交給未婚妻朱玉穎打理的,就算你是朱玉穎老子也不能這樣吧。
朱棣被何秋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說道:“先生莫要如此看我,我日後自當百倍回報。”
何秋沒好氣的說,“免了,而且你也不必要盯著玉穎手裡那點小錢,我這有更掙錢的。”
朱棣和姚廣孝大吃一驚,要知道朱玉穎手中的幾處商鋪現在堪稱日進斗金,就這在何秋眼裡竟然還是小錢,而且還有更掙錢的要給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