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錢,原本都應該是邊軍的軍餉。
最後則是皇帝身邊的宦官。
歷史上,萬曆、天啟、崇禎都派遣宦官到兩淮鹽場,希望以此據實掌控食鹽產量,提高鹽政收入。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恰好就是他們最信任的這些宦官,在任上要麼徇私低價出售鹽引,要麼以此作為人情,討好外戚勳貴。
有些現代閹黨對此一直不服,認為是文官刻意敗壞了宦官的“清譽”。
按照他們的理論,宦官離皇上最近,除了宮裡無依無靠,對皇上最為忠誠。
實際上,宦官除非孤兒出身,一般也有侄子外甥,也指望家裡人給自己養老。
同時宦官也不可能沒有個人私慾,東漢十常侍鼓動漢靈帝賣官,結果自己個個都變成了鉅富,這中間誰做了中間商賺差價一目瞭然。
更不用說劉瑾、魏忠賢這些大富豪了。
這三波蛀蟲對明朝的鹽政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首先是這麼多人手上都有鹽引,鹽場一年的生產量根本不夠。
派去監督鹽場的宦官不幹了,生產不完,我們賣出去的鹽引豈不是變成了空頭支票?
因此用暴力手段強迫生產食鹽的灶戶沒日沒夜加班,導致大量灶戶逃亡。
人力不足導致了鹽政的第一個問題,產量下滑。
在產量不足的情況下,鹽場也優先兌付那些權貴手中的鹽引,邊鎮的鹽引就成了廢紙。
這就導致了第二問題,邊鎮欠餉。
同時,由於倒賣鹽引就可以賺錢,許多鹽商根本不事生產運輸,而是透過捂盤的方式抬高食鹽價格。
普通百姓吃不起鹽,就會導致第三個問題,私鹽滋生。
在私鹽的衝擊下,官鹽就會滯銷,這就導致了第四個問題,鹽政收入銳減。
崇禎和韓爌看完了畢自嚴的報告,都面色沉重。
崇禎望向畢自嚴,“景曾,你這份東西,寫的很是紮實。”
“既然你都已經列出了本朝的弊政,想必也有些主意,何不說來聽聽?”
畢自嚴猶豫了一下,“臣以為,若要開源,本朝之田賦,不如宋朝之暗耗。”
崇禎點頭,說白了,就是直接稅不如間接稅。
“陛下已經派耿如杞去清理鹽政,如果順利,以後遼鎮以外的各大邊鎮,至少不會再鬧出欠餉百萬的事端。”
“如果能進一步效法宋朝,對酒、茶實行專賣,獲利將在千萬兩左右,支撐遼東戰事綽綽有餘,每年還將有數百萬結餘。”
韓爌眯著眼睛道,“雖然如此,但不對農家自產的酒、茶徵稅是太祖舊制。想要改變,難免會引得天下物議紛紛啊。”
崇禎點了點頭,“不僅如此,如果要專賣,之前自己經營的酒坊、茶農都要取締,會不會引起社會動盪。”
畢自嚴道,“正是此理,所以臣這些天夙夜苦思,想出來一個法子。”
他又掏出一份奏本,“臣以為,要想專營酒、茶,未必要非此即彼,窮民富國,與民爭利。”
“而是可以採取合營之道,國民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