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
男子裹著皮襖，身後跟著匹馱著行李的老馬。在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中，一人一馬艱難向北而行。
一陣風吹來，男子不禁哆嗦了兩下，將脖子往衣領中縮了縮。
北疆風大地寒，地上積雪更是常年不化。即便以男子入勢境界的武道修為，對於這幾乎能滲進骨子裡的寒冷仍是有些遭受不住。
興許走得累了些，男子牽著馬匹來到一處稍稍可以背風的地方。他往雪地上一坐，解下腰間水壺，狠狠地灌上一口。
冰冷的水流入男子腹中，澆得他一陣透心涼，他長長得“啊”了一聲，隨即大聲道：
“爽！”
他將水壺放回，又從懷中掏出自先前村子中得到的地圖，大致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後，男子皺了皺眉。
“就是全速趕路，走到下個村子也得用上半日的時間。即便能在天黑之前抵達，這一路上怕是也得被這風吹去半條命。按照這速度，我怕是還得走上一個月才能走到北疆腹地。”
郭羽罵罵咧咧地說道：“這冰天雪地的，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上哪找人去。趙舜這尼瑪不是在刁難人嗎？這個逼準是在公報私仇。”
自他進入北疆以來，已過去半個月的時間。然而即便過去了十多天，他依舊沒能打聽到半點關於程氏姐弟的訊息。
北疆地域遼闊，除去蠻族中的貴族在腹地上效仿九州所建的九座石城以外，外圍還有著數不清的部落村莊。在這北地上的生活蠻人數目多達兩百萬，想要找到兩個人，不比海底撈針要來得容易些。
郭羽有些發愁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自馬背上拿出先前那個村子中得來的乾肉餅，就著寒風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說起來，自進入北疆以後，郭羽對蠻人的印象可以說是一變再變。
郭羽出發之前，尚且以為北疆之地上的蠻族皆是些個茹毛飲血的野蠻人。然而當他踏入第一座蠻族村落之後，便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
除去生得更高大些以外，蠻人與九州人相比並無甚不同。不僅如此，他們還格外的熱情好客，自己眼下手裡拿著的乾肉餅便是上個村子裡的人硬塞過的，若是說不要甚至還會跟你急。
還有一件讓郭羽吃驚的事，那便是蠻人對於宋人的態度。
從外表看來，郭羽與那些在北地上說過的人並無太大分別，然而口音卻是騙不了人的。當時他找村子借宿時，才一開口，便立馬被當地人認出來宋人。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當時村民們並沒有表露出太大的敵意，反而是很平淡的接待了他。後來一經詢問才知道，原來每年都會有無數宋人自燕州進入北疆。
這其中，有過來撈金的商人，有逃難至此的平民，有
想一睹北疆風光的旅人，也有在九州上混不下去的亡命之徒。
實際上，儘管蠻族與大宋對立百年，然而北地上的百姓對於宋人早就不抱著敵意。畢竟生活已是不易，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憎惡他國百姓？
這一點跟燕州境內的大部分百姓的態度大抵相同。對於北疆蠻族，他們也就只是知道那是一個與大宋敵對的勢力而已，對與蠻人那更是遠遠談不上怨恨。
兩國互相攻伐百年也好，大宋與北疆之間的恩怨也罷，終究是當權者的事情，平頭百姓哪管得了那麼多？無論是大宋的百姓，還是北疆的蠻人，他們的想法俱是如出一轍，那便是巴不得不打仗。
在明白這一點後，郭羽頓時放鬆了許多。他不再如履薄冰地試探村中百姓，光明正大地向他們打聽起北疆的事。
然而打聽到的結果無疑讓郭羽有些失望。興許是離得太遠的緣故，村子裡的百姓對於北疆內亂知之甚少，甚至還沒有他知道得多。
“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兩個人。”
吃完肉餅，郭羽擦去嘴角上的肉沫，稍稍整理了下行李。
入夜後的北疆野外無疑不是人能待得地方，即便他是入勢境界也不成。若是不能在太陽下山前找個村子住下，自己這條小命沒準真的要交代在風雪之中。
為了不讓似“震驚，大宋新任鎮北將軍竟凍死野外”之類的事情發生，郭羽騎上老馬，繼續向北而行。
這一路上，除去白雪便是白雪，莫說人影，便連樹木都看不見半個，偌大的雪原上彷彿只剩下郭羽與老馬。
走了一會兒後，郭羽微微皺起眉頭，
這匹自村莊買來的老馬終是比小白差遠了，眼下的速度沒比他在雪中步行要快上多少。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天黑前是指定到不了村子了。
看著自己胯下那喘著粗氣，慢悠悠往前走著的老馬，郭羽伸手撫了撫它的鬃毛。
“使使勁，等到了村子以後我給你弄點乾草吃。”
老馬似是根本聽不懂郭羽的話，它依舊走得緩慢，一副十分吃力的樣子。
“對乾草不感興趣？”
郭羽挑了挑眉，“那給你找匹母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