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裡隱隱蘊著自嘲。
麥修澤聽著有些為韓烈感到心酸。
“行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韓烈下了逐客令,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麥修澤暗暗嘆一口氣,心知他需要一點私人空間,並不敢打擾他,開門走出去離開了。
一夜悄無聲息地過去。
雖然韓烈說是說不用找了,但麥修澤還是悄悄地讓手底下的人繼續搜尋。
韓烈沒有來公司,下午的時候麥修澤不放心地來了趟希悅庭,車子開進停車場時,手機震響了。彼時他正忙著停好車位,沒看是誰就直接摁了車上的鍵接起電話,“喂”了一聲之後,那邊隔了兩三秒的沉默才問:“我小叔和你在一起嗎?”
麥修澤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滯,低頭瞥一眼手機,從螢幕的來電顯示確認了是鍾如臻,不由怔了怔。斂了斂心緒,他回答道:“沒有。怎麼了?你有事找他?怎麼不打他的電話。”
“打過了。關機。所以才來打擾你。”鍾如臻十分禮貌地解釋,和她平日的正常說話口吻相差甚遠,顯得異常客氣和疏離。
麥修澤見怪不怪她對他的特殊對待了。而且也明白,若非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她打死也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的。
“他昨晚上睡在羌羌的那間房裡。”麥修澤告訴鍾如臻,“我現在正要去找他。”
“那太好了。”鍾如臻鬆一口氣,“我人在鍾宅,你幫我轉達讓他快點來一趟。”
“可以得。”麥修澤已停好車,應和著,推開車門下車,順口就好奇地問:“你找他到底什麼事這麼急?”
聽筒裡,鍾如臻說的話猶如悶熱午後的一陣驚雷滾滾,讓麥修澤加快了上樓的速度。乘電梯到了1234號房,他拼命地摁門鈴,一邊摁門鈴,一邊打韓烈的電話,果然如鍾如臻所說的是關機。而裡面好像沒人一般,根本不應門。麥修澤拍著門大喊韓烈的名字,鬧得動靜太大,招來了隔壁幾個房間的投訴。服務員前來一瞅發現是麥修澤,哪裡敢制止他,麥修澤倒是連忙吩咐服務員去把總房卡拿來。
不多時,麥修澤刷開了房門,迅疾衝進臥室裡,迎面就是嗆人的酒精和香菸混雜的難聞的氣味兒,而韓烈正睡相囫圇地趴在床上,要有多頹靡就有多頹靡。
“老韓?老韓?老韓?”麥修澤用力拍打韓烈的臉,韓烈毫無知覺般一動不動。
“有小侄媳的訊息了!”麥修澤直接講重點。
韓烈的眼睫毛急不可察地顫了顫。
麥修澤氣得快吐血,總算切身體會到那句“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鍾家的傭人剛剛在花壇裡發現了一部手機,好像是羌羌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床上的韓烈遽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
十分鐘後,車子一路飛奔在前往鍾宅的路上,麥修澤一邊開著車,一邊打電話聯絡熟識的警察。
掛下電話後,他悄悄瞄了一眼韓烈。副駕駛座上的韓烈整張臉的表情就是僵的。
據鍾如臻所說,因為昨天她剛繼承下來鍾家的一切,今天一大早就領著搞裝修的人去鍾宅,要把裡頭的東西全部翻個新。張羅下人把一些傢俱都清理出去,全宅上上下下都清理一遍衛生。而負責修剪苗圃的傭人,就是在前院的花壇裡,無意間發現了一部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鍾如臻隱約認得,是屬於佟羌羌,充電開了機後,看到屏保上她和晏西的結婚照,她立馬就給韓烈打電話了。
原本以為佟羌羌是自己走掉、自己躲起來了,可如今既然丟落得手機被發現,那就代表,她極大可能是被人為綁走的。
情況斗轉之下,麥修澤估摸著韓烈的心裡肯定是難受的。
“我的警察朋友會盡快帶上警犬前來鍾宅幫忙找人的。”
現在暫時對佟羌羌的情況毫無瞭解,不知道她到底是被誰帶走的,又是帶到了哪裡去?麥修澤記得他昨天離開的時間並沒有太長,發現佟羌羌不見之後,也很快就讓傭人們去找了。所以要把一個大活人在那麼快的時間內從鍾宅帶走,一定非常熟悉鍾宅,並且可能提前有所準備。希望到時候警犬能夠嗅出佟羌羌被帶走的路線吧。
麥修澤正打算要說點什麼安慰韓烈,手機又響了,打來的是專門為他辦事的一個小頭目阿炳。本以為是有關佟羌羌的訊息的要彙報,結果阿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兒。
“頭兒,我發了張照片在你的微信裡,你瞅瞅是不是鍾家的女人?”
麥修澤不明所以地開啟了微信,看到照片,不由一愣。
照片顯然是臨時偷拍的,角度不太好,光線也有點模糊,但麥修澤認得,是朱錦華。
“是,是鍾家的女人。是鍾家的大夫人。”麥修澤回答阿炳的話時,韓烈被吸引了注意力,猛然一把搶過麥修澤的手機,眯起了眼睛。
阿炳有點得意:“對嘛,我就說這女人眼熟。”
給麥修澤辦的差事多了,阿炳對鍾家那些人的面孔基本都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