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叔是個愛臭美的傢伙,他引以為傲的英俊臉蛋被刮花了,好多刀疤在上面,橫七豎八的,冰冷冷的,猙獰的,恐怖的,把我血管都凍結了。
何叔叔身邊還有另外一具屍體,是個小女生,很年輕,她身上只有一個傷口,從左肩到脖子,被一刀整體劃開了,死相還算安詳。
這個女生就是徐扒皮的小女兒,徐扒皮他老婆已經瘋癲了,不停的大哭小叫。
從停屍間出來,徐扒皮幾個手下問我要不要去看一眼徐扒皮。
徐扒皮也很慘,聽說被匕首捅成了蜂窩煤,不過沒死,搶救過來了。
我恨老天爺!怎麼不讓徐扒皮死呢,要不是他找何叔叔出去吃飯,能出這種事麼!何叔叔可是馬上要領結婚證了!要當新郎官的!
“知道是誰做的麼,兇手呢?”
在停屍間外面走廊,我情緒有點失控,大聲問那幫人。
他們集體耷拉下來腦袋,沒一個放屁的。
回到家門口,我沒敲門,因為眼淚全在臉上,讓衛遙見了不好。
衛遙已經崩潰了,從得到訊息那刻就沉默的嚇人,所以我沒讓她去看何叔叔,把她鎖屋了。
我掉眼淚也沒讓太多人看到,畢竟挺大個老爺們哭鼻子不太好,但是回來路上,我越想越憋屈。
尤其看見人家小學生放學,那些做老爸的來接孩子,父子倆牽手一起走,有說有笑的,我淚腺就決提了,眼淚嘩嘩的,止不住,真心止不住。
何叔叔對我太好了,不撒謊的說,就像親爹照顧兒子。
因為一些歷史原因,我幾乎是他養大的,我沒有父親,只有一個不務正業的媽,她成天睡在麻將館,完全不管我。
早些年家裡條件不行的時候,何叔叔打工賺的錢都給我花了,別人家孩子有的,我也有,別人家孩子可以吃到的,我也吃得到,我和那些有父母照顧的孩子沒有區別,我沒差啥。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何叔叔已經不在了。
何叔叔去世以後,我以為衛遙會走,她國色天香超級美女,找老公可以海選,我也不攔著。
但我不希望她走,甚至很怕她走,只是礙著面子,嘴上沒說罷了。
結果衛遙真的沒走,沒有丟下我一個人,我很感激她,真的。
其實衛遙年齡不大,說白了也是個小屁孩子,社會閱歷也淺,很多事情搞不懂。
何叔叔剛去世的時候,衛遙好懸跟著一起去了,不吃不喝不說話。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兩個月,這陣子我也沒上學,成天在家哄她,什麼事都哄著來,她不吃東西,我就半夜偷偷煮牛奶,趁她睡著了,就拿小勺子往她嘴巴里一點點潤,喝下去多少算多少。
後來學校判定我是流失生,特派一位老師來家裡找我,要見我家長。
不誇張的說,面對這位特派員老師,我感覺很彆扭。
這位老師姓陳,是個男的,是我們訓導處老師。
他問我:“你父親呢。”
我只管搖頭。
“你母親呢?”
我又答不上來,因為我那個媽,職業打麻將,成天到晚的打,就算何叔叔過世了,我去告訴她這個訊息,她只是拿鼻子衝我嗯了一聲,一點表示沒有,完全不管我死活。
“對了……你那個叔叔呢?”
陳老師眉頭鎖的很緊,小心翼翼觀察我的眼色。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