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那快嘴丫頭外,這件事由頭至尾,皆是安氏親力親為,她自認已然做到天衣無縫,不可能有問題的。
正自轉著念頭,前方忽地傳來“咿呀”一聲,眠雲閣半掩的大門,已是緩緩開啟。
安氏一驚,忙舉眸望去。
入目處,是一角乾淨的男子青衫。
夢溪先生?!
安氏幾乎脫口而出。
然而,便在啟唇的那一剎,她忽地瞳孔一縮,閉緊了雙唇。
不是夢溪先生!
那徐步跨出眠雲閣大門之人,雖是男子,亦著一席青衫,然而卻並非白髮蒼顏的老者,而是一位形貌溫雅的中年文士。
夢溪先生今年已經六十多了,絕不可能如此年輕!
這人是誰?
安氏縱目向來人身後張了張,面上便漸漸現出了驚疑之色。
這文士是獨自出來的,身後並未跟著人。
遠山那孩子何以不現身?
夢溪先生乃是大儒,自重身份,留在閣中是該當的,可是,安遠山無論如何也該出來與她這個姑母打個招呼,才合乎禮儀啊。
他這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麼?
此時,那中年文士已然踏下石階,寬大的袍袖隨風飄擺,行止間竟似有大自在。
只見他從容行至朱氏並安氏身前五、六步處,方端端正正揖手一禮,朗聲道:“在下何思遠,拜在王府五爺門下。見過王妃、見過三夫人。”
卻原來是徐玠的門客。
安氏鬆了一口氣。
五房與三房平素也算親厚,且這何思遠瞧著亦是一臉地平和,想來那閣中應該無甚大事。
“何先生可是與夢溪先生同來的?”隔著由丫鬟婆子組成的人牆,安氏含笑問道。
“夢溪先生?”何思遠彷彿有些吃驚,語聲略高了些,旋即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徐徐地道:“在下倒是沒瞧見他老人家。且據在下所知,夢溪先生昨日應該就離開京城了。”
“什麼?”安氏失聲驚呼。
夢溪先生昨天就離開了京城?
那今日去到眠雲閣的老者,又會是誰?
而夢溪先生既然不在,則牛婆子言之鑿鑿的那些話,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莫非……她說的皆是假話?
一念及此,安氏耳畔仿似炸起一聲驚雷,腦袋裡“轟”地一響,手足皆軟了。
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來,令她心慌氣促、幾乎站立不穩。
今日之事,居然真是有人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