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些貴主就喜歡聽底下人恭維“主子明鑑”呢,這感覺,委實是美得很。
“那……行吧。”下死力抿住嘴,以不令自己再露出傻樂的表情來,紅藥“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我便聽你的,去守株待兔就是。”
竟是一口便應下了徐玠的請求。
徐玠反倒愣了愣,旋即大喜過望。
“當……當真?”少年俊美的臉上幾乎笑開了花,一時竟也忘了男女大防,伸手便攀住了紅藥的衣袖,鳳眸之中,流光溢彩。
還以為要多費些口舌說動小丫頭呢,不想她竟應得這般爽快,他當真歡喜得緊。
不枉他寫話本子寫得腰痠背痛,連著幾宿都沒睡好。
值了。
徐玠笑得眼睛都快找不著了。
看著少年燦爛的笑臉,紅藥的臉紅得如同熟透了的林擒果兒。
被個美少年這般贊著,怎麼……怎麼……怎麼這麼讓人高興啊。
天知道這種被期待、被信重的感覺,有多麼地好。
不行了不行了,要上頭了。
紅藥趕忙閉起眼。
那一刻,她的心裡像是出現了兩個小人,一個高高地昂著腦袋,一臉得意,另一個就使勁兒地晃前一個的身子大喊“你清醒一點”
然後,紅藥就被晃醒了。
北風捲起階前殘雪,撲打在身上,涼浸浸地。
她心裡陡然一陣後怕。
這才多大的功夫,就被人家灌了好大一碗**湯,偏她還受用得緊。
若再這麼著,萬一哪天徐玠把她給賣了,估摸著她還會高高興興幫著數錢呢。
這可不成。
“行……行了,你先放開手,我……我都答應你了不是?”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又輕又細,沒有一點子氣勢。
縱使心裡的小人已經又冷靜、又端莊地板起了臉,叵奈真人底氣不足,完全撐不住場子。
經她一說,徐玠這才發覺竟一直拉著紅藥的衣袖呢,當即老臉一紅,忙飛快收手:“對……對不住,對不住,我是太高興了。”
他說著已是滿面喜色,握著拳頭道:“你放心,我已經找了人來幫你,你也不必真正動手,便在旁高聲呼救把他們叫來就成,因他們不大方便守在那裡,須得四處走動,所以要勞你先叫兩嗓子,至於救人……”
“這……恐怕不成吧?”他話還沒說完,紅藥便打斷了他,神情也變得肅然起來。
到底這也關乎她的安危,她此時已是腦中清明,便覺出徐玠此言之不妥。
在六局的家門口大聲嚷嚷?
她是嫌命長麼?
六局裡頭可有的是抓人痛腳的女史呢,被逮著了可不是頑的。
徐玠被她說得一怔,面現不解:“這……怎麼就不成了?”
“宮規有制,不許大聲喧譁。”紅藥的眉頭鎖得死緊,一臉地嚴肅:“再者說,萬一陳長生、孫紅菱又或是其他什麼人躲在暗處呢?我這一嚷嚷,不反把自己露出來了。”
這一刻她顯然忘記了,就算不嚷嚷,單隻出手救人,她便已然藏不住了,若當真有人暗中窺伺,她這麼個大活人,人家還能瞧不見?
這一節,她沒想到,徐玠卻早想到了。
於是,越發迷惑。
剛才誰說這丫頭聰明來著?
站出來,爺保證不打死他!
然而,再一轉眸,看著那張精緻而又嚴肅的小臉,徐玠卻又突然覺得,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那眉眼、那情態,竟是分外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