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貞忙謝了賞,接過一瞧,卻見那匣中寶光燦燦,竟是一整匣子的寶石頭面,皆是今年最時興的花樣兒,打造得極為精巧。
她又是歡喜、又是得意,轉身看了徐婉柔一眼,鼻孔裡輕輕一哼。
徐婉柔笑了笑,並不說話。
淑妃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姐妹倆,旋即才發現,徐婉順居然不見了。
正自不解,卻見朱氏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表姐怎麼這才來?本宮還說這花兒少了人賞,也沒趣呢。”淑妃含笑相迎。
朱氏亦是滿面笑容:“娘娘見諒,方才四丫頭不大舒服,我叫人扶她回屋歇著去了,卻是怠慢了娘娘。”
“如此。”淑妃點了點頭,並未多問。
事情已然再明白不過,徐婉順方才搶著出風頭,定是得罪了朱氏這個主母,被架回去了,所謂的“不舒服”,託詞罷了。
一時間,淑妃倒有些感慨。
妾不如妻,妾生的孩子,自然也就矮人一頭。
再思及自身,那感慨便又化作了黯然。
她也不過是個妾而已。
若得有孕,她生下的孩子,只怕也和這徐四姑娘一樣,被“主母”竭力打著壓著,不得出頭。
莫名地,淑妃竟對徐婉順生出了一絲憐憫。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有之處,其實,反之亦然。
朱氏不知自己無意間敗了淑妃的興,此時還在笑著給徐婉順上眼藥:“這孩子也是,不舒服也不早說,倒鬧得我這裡兵荒馬亂地,忙了半天才好。”
她搖頭嘆息著,似是深為有個不懂事的庶女而難堪。
淑妃微微一笑,不曾接話。
罷了,她今兒是來見徐五郎的,很不必橫生枝節,再者說,朱氏還是她表姐呢,表姐在王府說話算數,也是好事不是?
再者說,方才康壽薇還悄悄給她傳了句話。
黃楊木百壽圖。
這是徐玠偶遇紅藥,請她轉告的。
得好生記下才是。
淑妃忖度著,面上又恢復了笑容,賞花攜香、言笑晏晏,待折花已畢,朱氏便請她去了大花廳。
壽宴備辦得極為豐盛,山珍海味、晶杯玉盞,又有姬人獻歌率舞,直是繁華熱鬧到了極致,在此不一一贅述。
待酒過三巡,淑妃退席更衣,回來時,便遙望著那掛落飛罩的另一側,含笑問朱氏:“表姐,那屋子裡擱著的,皆是今日的壽禮麼?”
朱氏吃了幾杯酒,雙頰微泛酡紅,聞言便笑著點頭:“正是,因這屋子根本放不下,便都挪去那裡了。”
同坐一席的成國公夫人此時亦跟著湊趣:“王妃每年過壽,皆是這麼熱鬧來著,真真叫人羨慕。”
“夫人可莫要這樣說,不過就是大傢伙圖個樂兒罷了。”朱氏笑道,言辭間帶了幾分誇耀,又故作煩惱地皺起眉:
“不怕大夥兒笑話,要依著我說,這日子口一年一回,誰耐煩年年過它?隨便吃碗麵也就過去了。偏王爺定然不允,非要每年都操辦起來,我勸了幾回他都不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