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過招,兩人都展現出了超然的實力,沒有太多的隱藏,表示出了對對手的絕對重視。
以齊飛現在的修行境界和對璇璣術的修煉程度,面對同水平的對手,使用這一招只能起到防禦的作用,所以對方在衝破氣圈的時候並沒有受傷,僅僅是有些狼狽而已。
方順的最大優勢是速度,而且他打算把自己的優勢繼續發揚下去,所以在衝破氣圈之後,他很快做出了下一步的動作,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只見一支黝黑的暗器毫無徵兆地從他的袖子裡飛了出去。
兩人的距離很近,不足半丈,暗器的速度很快,猶如閃電,這一次,齊飛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甚至連施展璇璣術的時間都沒有。即使這樣,他依舊還是做出了一些努力,至少不能讓暗器傷到自己身上的關鍵部位,他再次側身,雖然與暗器的速度比起來,他的動作還是有些緩慢,但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鋒利的暗器劃破了他袖子,然後在他的肩膀上帶起一蓬血霧,血霧在夜色中猶如盛開的暗紫色花朵,瞬間綻放,瞬間枯萎。如果再差一點兒,那支暗器可能就會刺中他的心臟,就算有護體真氣,怕也不能保證完全不會受傷。
“果然狡猾!”齊飛心中微微一震,立即扭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傷口,發現鮮血沒有變色,確定那暗器上並沒有塗毒,這才稍稍心安,隨後立即反身快速後退,生怕對方再次發難。
兩個回合下來,他都處於被動的地位,第一次是自己主動讓招,第二次卻是對方在第一招的基礎上進行的攻擊,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找的,如果自己不讓出第一招的主動權,便不會被對方抓住暗器偷襲的機會!
但他不後悔,因為他認為自己只有這樣做才能心安理得,才能在接下來的對戰中放手去打。而且在他的眼中,看待這個對手依然還是帶著不屑,對方剛剛使用的都是一些小手段,上不得檯面,就算傷了自己,也並沒有什麼大礙,對勝負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一次,不等方順再次出手,他便先動了起來,對於這場戰鬥,他依舊秉持著速戰速決的原則,以快為準,以快為先,以快為重。風雷拳夾雜著雷隱之力,穿過紛飛的落葉,帶起一道厲風,呼嘯而去。速度不快,氣勢驚人,大有開山破海之勢,面對這樣的拳氣,唯有躲,無它法。
不出意料,方順躲了,或者說他逃了,躲與逃有些相近,但在這種時候,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思。躲可能是為了暫避鋒芒,而逃,卻是承認了自己不行,直接放棄接招兒。
在這種戰局中,突然逃走,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因為這樣做會降低己方的氣勢,使自己不戰而屈。但是對於臉皮厚的人來說,這一點兒卻是說不通的,他不會在意這些細節,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逃——只要能夠活下來,只要能夠不受傷,便是王道。
對於方順的逃,齊飛沒有感到太過意外,或者說,他在出招的時候就已經料到對方會逃,所以,風雷拳也僅僅是他的第一招而已,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剛才他是怎麼對自己的,自己現在就要怎麼對他。
拳氣在對方之前停留的位置落了空,齊飛的身體也跟著到了那裡,這是他的偽裝,好讓對方誤以為是自己沒有頓住身形。而就在這短暫的幾息時間中,半空中突然突然出現了重重氣圈,不是一道,而是很多道,將虛空圍成了一個圈,就像是柵欄一樣,將紫袍男子困在了裡面。
方順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直接全速向著離自己最近的氣圈衝了過去,他很聰明,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的猶豫,一旦反應慢了半拍,就會被徹底困在裡面。
以他的速度和修行,衝破氣圈並不是很苦難的事情,所以他很順利地做到了,但是,情況對他來說依舊不樂觀,因為在他衝破那道氣圈的同時,又有一道氣圈在相同的位置出現了,就在他的面前。
以他之前的經驗,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連續衝破兩道氣圈。
這一招,齊飛早在南浦城中的角樓上時就已經想到了,而且他堅信,對付速度型的對手,這種辦法必定很有效果。速度再快的人,也需要足夠的空間來施展,如果將他的活動空間限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那麼請問:他還如何將自己的速度優勢展現出來?
方順進行了很多次嘗試,衝破了很多道氣圈,但是無論他的速度如何快,也依舊快不過齊飛的手速。要想衝破氣圈,他必須要後退很遠的距離,然後整個身體都要移動,而要造出一個新的氣圈,齊飛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行了,好在璇璣術的手印並不複雜,以他的熟練程度,只需不到一息就可以。
“困獸之鬥,看你還如何囂張!”齊飛的表情很平淡,他的動作和語氣都在透露著輕鬆與愜意,就像是獵人在看著陷阱中的獵物,不會有任何的危險感。
紫袍男子經過了很多次的嘗試之後,終於停了下來,低聲罵道:“可惡的臭小子,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招!”
齊飛嘴角一挑,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說罷直接祭出一團火球,向著氣圈之中砸了下去。
只見那火球一邊飛馳,一邊熊熊地燃燒,場間氣溫頓時升高,很明顯,他這一次施展的火符咒與之前在木樓中施展的不同。在木樓中的時候,他祭出火球是為了照明,而現在,他是為了攻擊,所以這一團火球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強大。
火球由上而下,宛如天火隕落,氣圈中的男子頓時亂了陣腳,他不再想辦法去衝破氣圈,而在想辦法如何應對這團火球。由於被限制了行動的範圍,所以他無法躲開,無法躲開,便只能出招應對。之前在木樓中的時候,他沒有看清齊飛的火球是怎麼出現的,加上那團火球太過微弱,他還以為那是一件法寶,但是現在,火球脫離了他的手心,呼嘯著飛了過來,而且氣勢也強大了許多,所以他認了出來,這是火符咒。
南浦城離天涯海閣並不遠,火符咒乃天涯海閣秘學,方順久居這片區域,能夠輕易地認出“火符咒”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正因為認了出來,所以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世人只要是聽到天涯海閣四個字的,心中無不立馬產生敬畏和崇拜,方順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過此時他心中生出的並不單單是敬畏和崇拜,更多的卻是疑惑和擔心,疑惑於天涯海閣的弟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南浦城?擔心的是自己惹上了天涯海閣的弟子,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天涯海閣雖然離這座城池不遠,但是世人皆知,天下第一名門中的弟子很少出現在世上的繁華之地,除了他們的宗門之外,他們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殘雲港。從殘雲港到南浦城不過八百里的路程,若有飛獸,不到一個時辰便可以趕到,但是這些年來,城中並未見過天涯海閣的人出現過,也許曾經有過,但是他們絕對都隱匿了身份和行蹤。
如果不是因為親眼看到了齊飛施展的火符咒,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他會是天涯海閣的人,當然,這件事情也僅僅是他的猜想而已,齊飛並沒有承認,此時此刻,也不是追究這件事情的時候。
氣圈不散,真火降臨,任他紫袍男子的速度再快,也依舊逃不過去。齊飛一手快速結印,將璇璣氣圈不斷加固,另一隻手在飛快地祭出火球,對著氣圈中的人發動著猛烈的攻擊。
場間的氣溫頓時升高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半空中飛舞的枯葉開始發出焦裂的聲音,細瑣而又密集,匯在一起就像是一場大火在熊熊地燃燒,有些更是被真火觸碰到,瞬間變成了灰,甚至連煙都還沒有生成,便被翻騰的氣浪裹散不見。
方順原本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袍,受到真火的衝擊和烘烤,發出陣陣焦味,長袍也已經變成了汗衫,再這麼繼續下去,他必定會被燒得一絲不剩。
齊飛的攻勢越來越猛,優勢已非常顯著,現在他只需要堅持下去,必定能夠將對方徹底擊潰,而且這種堅持根本就不需要付出額外的什麼,只要體內有源源不斷的真氣,只要他能夠維持好體力,就可以了。
“臭小子!別以為你是天涯海閣的人就可以欺負人!”
氣圈中的男子渾身通紅,看樣子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是普通的火焰,他根本就不會被逼得這麼狼狽,可火符咒祭出的是真火,真火的威力雖然遠遠及不上天火,但是依然可以燒蝕真氣。如果齊飛面對的是一位煉神境甚至更強的對手,火符咒絕對不可能起到這樣的效果,但是他的對手並不是很強,至少相對於自己來說並不是很強,所以他無法扛得住,所以他註定要敗在齊飛的手中。
“小子,不要囂張!”
紫袍男子身上赤紅一片,這種赤紅,某種程度上是被炙烤出來的,某種程度上是心火的燃燒,他似是生氣了,是的,此時的他幾欲憤怒!被一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小子逼到這種境地,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他不能再忍。
緊接著,他的臉更紅,他的身體也更紅,就連他的眼瞳也泛起了紅光,紅光不是來自於他的眼睛本身,而是反射於他手中的那把劍,那是一把赤紅如火的劍,劍身赤紅,劍柄赤紅,劍廓也是赤紅的。
赤紅是劍身的顏色,更是劍光的顏色,所以,它是一把火劍。
(它是一把火劍,不是一把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