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僵硬,面無表情地抱著妹妹,清楚地感覺到妹妹的身軀在漸漸冰冷,瞳中的光澤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渙散。
“哥哥,夏洛如果離開了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喝酒,也不要再殺人……夏洛是個壞孩子,愛上了哥哥……”
禱告結束的瞬間,他再也無法忍受彷彿撕碎心臟般的絕望與悲傷,一把推開還要給妹妹畫上聖符的主教,以最快的速度帶著她趕往了教會醫院。
路上,夏洛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愧疚地訴說這些年埋藏在心中的愛意。
手術室外,約書亞跪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禁閉的手術室大門,盼望著妹妹的身影出現。
夏洛終究是死了。
他在屍堆裡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間多少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在快馬加鞭趕回阿爾法聯邦的路上,他無數次想象如果自己不是教會騎士,夏洛是否就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人們說上帝能拯救罪孽深重的人,但上帝卻沒有拯救無辜的夏洛。
忽然,手術室大門發出微弱的聲音,約書亞耳尖一顫,猛抬頭,看到有人徐徐走出來。
還算幸運,看來這次被送進手術室的比利亞活了下來——就在兩個小時前,這小子忽然滿臉通紅地倒上大街上,雙眼翻白,口吐鮮血。
約書亞站起身,目送著被推出手術室,面色蒼白的比利亞。他緊閉著雙眼,嘴唇失去血色,被推進了一間病房。
“你知道嗎騎士大人,古代角鬥場的明星斗士上場的前幾天,都會被派重兵把守,嚴禁他從房間出入。你猜這是為什麼?”
約書亞露出微笑,看向和他搭話的人。
他的黑髮蜷曲得厲害,雜亂不堪,髮質很堅硬。
他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褂,幾處還縫著補丁——為教會工作的醫生九成九都很富有,他這麼穿估計和性格有關。
左胸處掛著一個名牌,上面寫著:教會醫院副院長——威爾尼斯。
威爾尼斯的黑眼圈很濃,鼻頭粗大油亮,下顎突出,比半月還彎。
在約書亞看來,他實在算不上是美男,甚至連一般水平都很難達到。
但他閃著某種精光的雙眼,卻讓看到他的人無法不記住他,約書亞也是其中之一。
幾年前,約書亞一次重傷之後與威爾尼斯相遇,從此結下了深厚友誼。他也是約書亞為數不多給予深厚信任的友人之一,夏洛的手術也是由他主的刀。
“願聞其詳。”
約書亞跟著他一起坐在長椅上,長廊上已空無一人——這是威爾尼斯今天的最後一場手術。之後他就要回家好好睡一覺,他已經三天三夜沒好好睡過覺了。
“很簡單,因為如果不派人看著,這些肉體強壯,錢包鼓鼓的野獸就會因極度的死亡帶來的壓力,變得無法控制住自己。而男人釋放壓力的辦法……你懂的,那些做生意的可就有的賺了。”
“沒錯,自我節制的確很重要。”約書亞如此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