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風無所謂地說:“隨你啦。”
吳銘甫嘆了口氣,“真服了你。好吧,好吧,我認輸。”說完,翻身單膝跪地,抱拳過頭頂。後來,有人問吳銘甫是怎麼被高遠風征服的,吳銘甫自己都說不清楚。
高遠風連忙去攙扶吳銘甫,“不必如此。你瞭解了我的心性,也就應該知道我真實的意思是懶,想把繁瑣的事務甩鍋給你。我可不是為了施恩圖報。”
吳銘甫堅持將大禮行完,“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沒辦法,上了賊船,還能下去不成?”
一起嫖過娼,就成了鐵哥們,意思是互相坦誠,知道了對方見不得人的隱秘。雙方做朋友,可以好得穿一條褲子。要是為敵的話,估計雙方都膽顫心驚,因為對方掌握著自己的把柄。
他們這種神識共振,比那個知道的隱秘多得多,多到非常徹底。彼此知道對方的一切陰私齷齪,雙方不貼心都不行了。
如此詭異的事件,也只能發生在高遠風這個奇葩身上。他自己是事無不可對人言,吳銘甫則是被逼的。不對,半推半就的。高遠風提到他的家人,才是打動他的決定性砝碼。就像高遠風說的,陳王能幫他守護家人嗎?不可能的,他自身都難保。生逢亂世,自己一去,家人怎麼辦?
神識共振之後,他對高遠風的性情有了相當程度的瞭解,覺得跟隨這種待下至誠的主子,確實不壞。更重要的是,高遠風的仙盟身份,使他聯想到仙選之子的傳說。高遠風如此奇葩,說不定真的是仙選之子。仙選嗎?豈能選普普通通的人。如果高遠風是仙選之子,這條路可就太有前途了。
有了吳銘甫,高遠風將日常事務全丟給了他,這才是他的目的。他煩心於瑣碎,只想做個甩手掌櫃。於是吳銘甫正式就任高遠風身邊的蒙面參軍,而高遠風自去修煉或學習仙書。答應給霓雲樓的姐妹們解決陰寒之氣過重的問題,一直還沒頭緒。
高遠風高興了,輕鬆了。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不得輕鬆,也高興不起來。
高遠風大勝的訊息,飛鷹傳到常山。周粲、皇甫纓喜出望外,而凌山河卻皺緊了眉頭。
論功行賞之事,需要朝議。皇甫纓離開之後,凌山河卻沒立即回家,而是拉著周粲到了尚書省,找溫澤。
“溫老,您不覺得這很詭異嗎?”凌山河鄭重地說。
溫澤似乎已修煉到超然物外的境界,大喜大悲都難縈於心。淡淡地說:“你就別繞彎子了,直說吧。”
凌山河正色道:“高遠風是個什麼貨色,你我都清楚。就算不是市井中流傳的那樣不堪,但還未完全脫離少年的天真幼稚,絕對不能說他有良將之才。我此語是否中肯,您自有定論。
就這麼個人,一戰而下陳國赫赫有名的大將,可能嗎?好吧,讓我們姑且相信吳銘甫一時糊塗,幼稚到不去檢視鷹尾河上游是否截流蓄水,被高遠風鑽了空子。但是,水能淹死多少人?吳銘甫又有多少人?高遠風有多少人?除非吳銘甫及其屬下全是泥捏的,水一泡就散架了。”
溫澤捻鬚沉吟良久,然後雲淡風輕地說:“我管他怎麼勝的,勝了就行。如此大戰,可做不了假。事實是此戰一舉扭轉了此前岌岌可危的頹勢,於我國有大利而無害,對吧。”
凌山河道:“溫老,此中的貓膩······。”
“夠了。”溫澤喝道,“東陽侯,你應該清楚此時此刻,我國所面臨的局勢。”
凌山河叫屈,“溫老,蒼天可見,老夫絕無私心。”
溫澤道:“到此為止。不管是公心私心,都不必說,也不能說。”然後直接送客。
被溫澤攆了出來,凌山河鬱悶不已。
周粲是稀裡糊塗地跟著走了一趟,還未弄清原委又被溫澤攆了出來,好奇地問凌山河,“姥爺,您是說高遠風這場大勝有問題?”
凌山河搖搖頭,“大勝估計是真實的,但我懷疑······。算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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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的事,確實不能亂說。你先自己琢磨琢磨吧。作為監國,你應該有自己的洞察力和判斷力。若是我的猜測讓你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確實於國不利。”
凌山河走了,周粲懵了。在園子裡來回走了幾趟之後,大步回殿,“來人吶,給我詳查鷹尾河之戰的細節。”
周粲、凌山河等人都不知道的是,周王此時已經出關,只是沒有現身。觀察到周粲的舉動,周王暗中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很快,從常山飛速趕往渤海的,不止是周粲派出的廷尉,還有周王的影衛。
沒兩天,又一個振奮人心的大捷報飛傳常山。鎮南軍大捷,將元武入侵軍全部趕出了國界。
皇甫纓手舞足蹈,連道此乃蒼天佑我周國武道昌隆。三路大敵,兩路大勝,徹底扭轉了周國面臨的危局,一舉驅散了此前因在天楓損兵折將而籠罩常山的陰霾。
中路周飛燕那裡雖然還未有戰況傳來,但已無大礙。高遠風從陳國東邊攻入陳地,則陳軍在中路就算聯合天楓打進鷹愁山口,也有了後顧之憂,不敢放手而為。加上徵北軍已經東進,很快就要抵達河西郡和洛都郡一線,那麼不管周飛燕是勝是負,陳軍和天楓軍都威脅不到周國原來的本土。
然而,溫澤也開始皺眉了。凌山河更是堅信了自己的判斷,並派出自己的人手查探各路訊息。
他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鎮南軍之勝,也有些不可思議。
高遠風出發之前,雲晟帶著組建的新旅,以雲海闊為司馬,趕赴南疆。一路上,每經一城,他都反覆以夏官府的旨令,強徵當地部分城衛入隊。等他趕到南疆報到的時候,是一整個滿編旅,接近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