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蠱被鎮在大漠裡太久,邪氣被斂盡而無法釋放,如今又被她的鳳蠱制住,只有不斷的殺戮,不斷的嗜血,才能讓回魂蠱漸漸的復甦,重新活過來。
可是,回魂蠱還沒復甦就已經這般厲害,若是真的復甦,她將不再是沈木兮,她將不再是她。
“我不怕你……”沈木兮咬著牙,“韓天命!韓天命……”
她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她太累了,冷風冷雨的,四周連個可以幫她的人都沒有。她甚至不敢死,一旦死去,若屍身長久不被人發現,鳳蠱也會隨之而亡,到時候回魂蠱不受控制,事情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能死,我不會死!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鮮血從胳膊處滲出,她蜷縮成一團,無論如何都必須熬過去,都必須撐過去。
她一個大活人,難道還贏不了一個死人嗎?
薄雲岫,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對嗎?
她知道,他終究會來找她的,她攔不住他,誰也攔不住薄雲岫。他一定會去邊關堵她,不管以後會怎樣,他都會和她生死一處。
韓天命,你此生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有沒有為一個人奮不顧身,生死相付過?
你這種人,自私自利,一定不會明白的……有些東西,可以超越生死!
東都城昨夜也下了雨,早上起來到處都是溼漉漉的。
薄鈺伸個懶腰,“你昨晚又說胡話了。”
“我又夢到我娘了,娘在哭!”沈郅面色灰白,“娘在哭!”
“你看你,一大早也說胡話!”薄鈺揉著眉心,將胳膊搭在沈郅的肩頭,“姑姑遠在萬里之外,你成日不是夢到她哭就是夢到她血淋淋的,你說你怎麼就不能夢點好的呢?她好著呢!安全著呢!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沈郅推開他,“你不會明白,那種真實的感覺。”
“我是不明白,但是我知道,姑姑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平安歸來的。就算是為了你,她也會好好保重自身!”薄鈺撇撇嘴,“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不然姑姑還沒回來,你就先瘋了!”
沈郅不理他,出了門就走上了馬車。
“今兒下雨,還要入宮嗎?”薄鈺皺眉。
“愛走不走!”沈郅進了車。
“走走走,怎麼能不走呢?”薄鈺緊隨其後,“做兄弟不能不講義氣,何況那也是我親姑姑,我能不理嗎?但是五叔的事情委實不好查,這人都消失多少年了,你現在查……天下之大,誰知道他會在哪!”
永祥宮。
“就是這兒!”薄雲崇領著沈郅進去,“瞅瞅,都落了一層的灰,誰也沒敢來這打掃,都說半夜裡還會鬧鬼,連老鼠蟑螂都得跑得遠遠的。”
步棠剜了他一眼,“鬧什麼鬼?鬧笑話還差不多。”
薄雲崇意識到,自己可能嚇著兩個孩子了,忙順著步棠的話,笑著改口,“朕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們也知道的,宮裡那些奴才很是討厭,經常偷懶,見著此處無人居住,便是懶得打掃,所以編出了這些扯淡的故事。”
永祥宮的院子裡,還擺著當年的一些道具,風吹日曬的,早就褪了顏色,很多東西輕輕一碰便脆弱得四分五裂,可見自從薄雲風走後,這裡便再也沒人來打理過。
“你要找什麼,只管自個去找,這裡的東西都算是無主的。”薄雲崇站在迴廊裡輕嘆,“人都走了好多年了,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溜達回來。再說了,這裡的東西連奴才們都瞧不上眼。”
薄鈺不解,“五叔之前,好歹也是皇子!”
“皇子又如何?窮得只剩下皮包骨頭!”薄雲崇輕嗤,“一個饅頭,還得誆了底下的奴才。”
“這麼慘?”薄鈺瞪大眼睛,“皇子啊……”
“是皇子沒錯,但是呢……在宮裡,不能母憑子貴,也不能子憑母貴,便是連奴才都不如。例銀到不了你的手裡,你還得被奴才欺負!”薄雲崇搖搖頭,“統共兄弟五個,最後……他倒是成了最瀟灑的那個!”
驀地,薄雲崇摸著下顎道,“你們說,他會不會在外面,已經餓死了?”
步棠一腳踹在他腿肚子上,“讓你來幫忙找線索的,你胡言亂語作甚?”
平白惹了郅兒擔心,真是欠揍得很!
薄雲崇委屈,“朕只是覺得,覺得……”
“你覺得個屁,趕緊找!”步棠率先朝著薄雲風的寢殿走去。
推開門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