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一角,有人挽唇冷笑。
不過薄雲岫今兒不在王府,正在六部衙門跟諸位大人商議國事,尤其是這些日子逆黨作祟,朝廷也該拿出決策,不能聽之任之,否則天下會亂,民心會散,數年前的覆轍將會重蹈! 沈木兮一介女流之輩,自然是進不去,只得在六部衙門外頭徘徊。
一幫大臣其實是躬身駐足,各個瑟瑟發抖,但見離王殿下面黑如墨,也不知這雷霆之怒會落在誰的頭上。
“王爺!”黍離疾步從外進來,行了禮便伏在薄雲岫耳畔低語。
薄雲岫面色微恙,“本王不問過程只要結果,限爾等明天日落之前拿出妥善的法子,否則,以瀆職論處!”
音落,薄雲岫再未多說什麼,拂袖出門。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覺得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往日裡議政,一提及長生門的事兒,王爺總要發好大的火,就算不治罪也會好好的訓一頓,惹得六部衙門人人自危。
但是今兒……王爺似乎還來不及發火,怎麼就走了呢?
刑部侍郎錢理正貌似猜到了些許,一抹額頭的冷汗,緊跟著出門,還未至正大門口,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是見過沈木兮的,錢初陽這條命,都是沈木兮撿回來的,是他錢家的救命恩人。
“錢大人,這人莫非就是那位……沈大夫?”
“聽說沈大夫還救過錢小公子?”
“錢大人,是她嗎?”
眾人七嘴八舌,錢理正點點頭,“犬子性命,得虧了沈大夫!”
不過,看沈木兮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也不知跟薄雲岫說了什麼,便隨著他一道上了馬車離去。
錢理正不禁犯了嘀咕,這又是出了何事?
車子到了巷子口停下,沈木兮領著薄雲岫走進之前的死巷,“我和阿落都親眼看他走進來,可是等我們進來,他就不見蹤影了!”
薄雲岫涼颼颼的盯著她,“你和阿落?”
“是!”沈木兮連連點頭,“阿落可以作證。”
“就你們兩個?”他步步逼近。
沈木兮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理直氣壯的站在那裡,“我並未說謊,你為何不相信?若是不信,也可找掌櫃的作證,就是我和阿落……”
“不要命了?”薄雲岫忽然音色狠戾,冷不丁將她逼退到牆根處,“就憑你們兩個女人,也敢玩跟蹤?怎麼死都不知道!”
他這一吼,登時眸色猩紅,驚得沈木兮大氣不敢出,脊背緊貼著牆壁站著,愣是半晌沒吭聲,就這麼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心下一窒,薄雲岫喉間滾動,緊繃的身子漸漸鬆懈下來:嚇著她了?
穿堂風掠過,拍得衣袂獵獵作響。
“這次就算了。”他聲音輕緩,身子微微前傾,單手抵在她耳鬢邊的牆上,溫熱的呼吸悉數噴薄在她的額頂,“下次,別犯傻!”
她皺眉,方才他這一吼著實嚇了她一跳,只顧著去解兄長之圍,忘記自己的安危,是很件不明智的事。是她欠考慮,只想著青天白日的,那人絕不敢動手,卻忘了作惡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說到最後,她聽得他的聲音好似有些輕微的顫,“你若有事,你若有事,本……你兒子怎麼辦?”
心頭微沉,沈木兮作勢要推開他,然則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忽然就貼了上來。眼前忽然一黑,菲薄的唇,帶著他的灼熱溫度,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眼皮上,驚得她猛地繃緊身子。
黑暗中,她聽見他喉間滾動的吞嚥聲,以及略顯紊亂的呼吸聲。
再睜眼,薄雲岫已捧起她的臉,作勢……
“嗤……唔……”
巷子口,黍離豈敢往裡頭張望,卻見著沈木兮冷著臉若無其事的走出來。
怎麼只有沈大夫一人出來?
王爺呢?
一回頭,黍離駭然疾呼,“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