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李皋回頭‘確認’之時、李三林便已經打算要‘賣爺求榮’了;而他讓李皋生出誤會的‘面色凝重、拼命點頭’、其實卻是想告訴李皋:爺爺,如今您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可孫兒我還非常年輕啊!您索性就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給孫兒我留下一條光明的未來吧!
做出這等抉擇的李三林,心中自然是‘萬分糾結’,所以才會‘面色凝重’;而不住點頭呢,則是想要鼓勵李皋、想讓他能夠橫下一條心來,仿照‘壯士扼腕’、棄‘老車’而保‘主帥’。
不過那‘壯士扼腕’的典故、斷的也是人家自己的手腕啊!
李樂安雖然不喜歡參與到這些家族爭鬥當中、但並不代表她不明白其中的骯髒與齷齪之處。如今面對這位自作聰明的李三林,她也是半點好感都生不出來。在李樂安看來,凡是能夠行出‘大義滅親’之事的人、無論他所做的事看起來有如何光明偉大、理由有多麼高尚正直、終究都不能稱之為‘人’。
人,最基本的一個標準,便是要有‘人性’;否則的話,與山林之間的野獸又有何異呢?
“李三林啊李三林,你這般大義滅親的義舉、還當真是光明磊落的緊吶!”
“三林既然身為李家子孫、理當如此!”
李樂安不陰不陽地誇了一句李三林、可人家李大少爺、卻根本沒往別處去想,就這樣理直氣壯的,當成好話給聽了去!
如此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行為,其實也難怪李三林本人。畢竟他從小便是李家外戚之中的‘未來之星’,那些大荒城的百姓與同輩中人、巴結他都還來不及、又有誰敢跟他‘正話反說’呢?
他如今的回答、反倒把李樂安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也把沈歸逗的是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別看這李三林無才無德、寡廉鮮恥、可人家這張臉皮,還當真是厚實的很吶!
被堵住了‘肺管子’的李樂安也不再理他,而是環視了四周的李家外戚、輕咳了兩聲,用她那婉如黃鶯出谷般的動人嗓音,釋出了有生以來的第一道族令:
“諸位李家子弟、我是家主李登的膝下獨女李樂安。這一次,我是替父回鄉‘省親’、順帶著也處理一些族中之事。此事的前因後果,想必大家已經聽了個清清楚楚,樂安也就不再另行贅述了,我只說處理結果。而諸位高賢若是對我提出的處理方式,有不同意見的話、也可以寫上一封族信送至奉京城的丞相府、搬請一道家主令;不過在此之前、還要按照我決定的處理方式行事!
說到這裡,李樂安掃視了一下李家外戚的隊伍,而後又重點看向了那四位外戚長老。
“理當如此!”、“一切聽憑大小姐處置。”、“大小姐您就直說吧,我們自當依令行事。”、“誰若是敢用這等家中小事去打擾相爺治國、老夫第一個就不答應!”
李樂安心中冷笑地看著這四位族中長老:別看他們如今滿面誠懇、但李樂安不問自知、李皋這次‘造反’、分明也有這些人在背後慫恿的‘功勞’。別看他們如今都是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樣、倘若這次敗的是本家、那他們父女的屍體、肯定也會淪為他們的盤中之餐。
“好,既然各位族中耄老沒有不同意見,樂安也就越俎代庖、替父行使族長權利!”
說完之後,李樂安閉目半晌、再睜開雙眼之時、雙眼俱是一片冷冽嚴酷之色:
“李家外門大長老,李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