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檉道:“隨軍所帶火油可夠?”
李彥仙道:“足夠了,燒著這關絕沒問題,而且此關靠嶺風大,屬下看全從東南吹,估計也是對方沒有放火的原因,正好現在由咱們點起來。”
趙檉搖頭:“未必是怕燒到自己,至少誘敵深入後,點一把火管往哪裡燒都會佔據優勢,估計是這關內根本沒有火油。”
李彥仙一愣,想了想:“王爺所言極是,怕這峽口關內真無火油!”
火油這種東西並非固定軍資,不是任何地方都會儲備,一般來說,若不想特殊使用,軍中大抵不會存放,畢竟易燃,這時的房屋多木,就是軍營也都是木帳,一但燃燒起來可非同小可。
所以有的州城有火油,有的則無,這還是西北這片地方,火油多產此處,而中原江南等地基本全都沒有,零星的不過商人帶去,奇貨可居,賣得高價,官府軍內大抵不備。
至於軍城軍關有火油的,哪怕在這西北之地,也是稀罕,這峽口關確實沒有。
其實趙檉之前便看得明白,若真有火油存在,那麼在入城之時,對方怎麼可能不仿效鳴沙城事,在城門口放一把大火?
那個地點位置,管他風往哪裡吹,只要自家這邊想要進城,肯定就會燒到,不但可以折損自家這邊兵馬,也能拖延些時間,耗費自家這邊氣力。
但是並沒有,趙檉不覺得李察哥是草包,會連這種機會都看不出來,或是平白放過,那就只能證明這峽口關內根本就沒有火油。
李彥仙此刻領命,然後率軍兵帶著火油車往城中趕去,趙檉從隴右出來時,攜了大批此物,一路搜刮,哪怕使用幾回也並不見少。
只看片刻之後,濃煙洶洶而起,天上的星月全都不見,都被黑煙籠罩,這峽口關中的大火已是猛烈沖霄……
涇原路懷德軍地界,長勝山上,一座大寨燈火通明。
寨子中間的聚義堂熱鬧非凡,裡面人聲鼎沸,喧喧鬧鬧,正在熱切議論什麼,座上為首的乃是一名道人打扮的壯碩大漢。
只看這大漢,頭戴結星冠,身穿皂青北斗七星道袍,腰勒皂絛,足蹬青絲捲雲鞋,肩披日月霞光道披風,腰下系一口七星寶劍。
他漆黑的麵皮,濃濃眉毛,一對黑眼珠兒滴溜溜地亂轉,顯得挺有精神,一部絡腮捲毛鬍鬚,蓬蓬鬆鬆,頗為神氣。
有詩讚頌此人:
頭散青絲細發,身穿絨繡皂袍。連環鐵甲晃寒霄,慣使銅錘更妙。
好似北方真武,世間伏怪除妖。雲遊江海把名標,混世魔王綽號。
大漢不是旁個,正是曾上了梁山,排過座次,綽號混世魔王的樊瑞。
這樊瑞武藝精妙,擅使一隻流星錘,雖不說有萬夫莫當之勇,總也算得上高手,常人難以近身。
而他這人平時行事魯莽混賬,瘋瘋癲癲,時常口不擇言,才得了個混世魔王的綽號。
他什麼話都敢說,未上梁山之時,就說過要踏平梁山的狂妄話語,才引去晁蓋宋江派兵攻打。
但這些也都只是表面看似,實則他許多事上心中清楚,不然也不會當年兵敗就直接歸順了水泊,招安後征討田虎,又帶人辭官逃跑。
他時常對外宣稱身有法術,倒是和公孫勝相似,但公孫勝名頭太大又非他能比,所以上梁山後便拜了公孫勝為師,與晁蓋宋江關係尋常,不過倒也立下根腳,畢竟公孫勝在梁山地位僅次於大頭領。
這樊瑞坐在頭裡,他下手處是一個相貌粗豪漢子,在熱烈說話,這漢子身材和李袞差不多,就是穿搭都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漢子身後背了二十四口飛刀,不像李袞是二十支短槍。
這人不是旁的,正是八臂哪吒項充。
這項充同樣有詩為證:
鐵帽深遮頂,銅環半掩腮。傍牌懸獸面,飛刃插龍胎。腳到如風火,身先降禍災。哪吒號八臂,此是項充來。
項充下面再坐李袞,此二人向來與樊瑞不分離,上梁山後,也都是站隊公孫勝一邊,與宋江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