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元果搖頭:“這是舍妹小時候得遇一位異人傳授,不是元家的東西。”
“哦……”趙檉沉思道:“那為何元極只學了一種?”
“這個……我聽舍妹說兩種都學好像還需一種指法配合,叫做什麼山海指,可這指法只有從小習練才能得成,元極和舍妹學箭的時候已經大了,練不了這指,所以才只學一種箭法。”
“山海指?”趙檉沒聽過這種武藝,那隔空相思矢和凌空銷魂箭也從未聽聞,不過當年元極刺殺他時那一箭何等驚豔,簡直比弓弩還要迅疾精準,這還是元極只掌握其中一種,若是兩種全部掌握,以他那時的武藝,真不好說能不能全部擋住。
而這箭法是元鏡教給元極的,聽元果的意思,至少在箭法一道上,元鏡是絕對要高過元極,那這元鏡的武藝……
趙檉深吸了一口氣,當年李元昊身邊有沒藏秋水,就是李霜眉,而如今李乾順身邊卻又有元鏡,而且都是西夏皇帝的后妃,這西夏宮中看來倒是藏龍臥虎了。
李霜眉的武藝按照師公金臺的推測,後期肯定到了大宗師。
自在門當時的四名嫡傳弟子,除了師婆李滄海死的早,另外三人後來都會達到這個境界,那眼下這元鏡是什麼境界?
趙檉到西寧州後曾經想過元極的武藝,覺得元極如今應該是宗師,或者半步宗師,那這元鏡不應該比元極弱才對,應該……至少也差不多是宗師!
他看向前面跪地的元果,一時心思電轉,這個人暫時不能殺,留下將來可能有大用。
雖然這元果和元鏡不是同父同母,但元鏡既然肯提攜他入軍,那關係也應該不差才對,而且這元果是蓋朱城的教監,熟悉西夏軍中事宜,他馬上就要著手攻打卓囉和南軍司,這人也能派上用場。
想到這裡,趙檉道:“元果,你真不想為你們白高國皇帝盡忠而死嗎?”
西夏建國後自稱“邦泥定國”或“白高大夏國”,對內外的文書旨諭,都寫做白高大夏國,所謂西夏是大宋對其的稱呼。
“大將軍,我,我……”元果沒想到趙檉會有此一問,他倒是想為李乾順為大夏國盡忠,他們元家子弟從小就被灌輸了忠君忠國的言語,可是他真的很怕死啊。
他和旁的元家子弟不同,別的哪怕此刻做文官的,也有些拳腳,他卻從小體弱多病,學了幾天就不學了,堅持學下去非沒命不可,他就是那時候開始怕死的,因為他這支雖然庶出,但他卻是家中唯一男丁,家人總祈禱他平安,西夏崇佛,沒事還經常拜佛燒香,總聽著他便覺得自己的命金貴,萬萬死不得,越到長大之後,就越發的怕死了。
趙檉看著他皺起眉頭:“想死還是想活?”
“想,想活……”元果說出這幾個字後,眼淚都淌了出來,他唯恐趙檉直接下令將他掛去外面樹上,那被烏鴉生啄的滋味,還不如一刀來的乾脆。
“想活……”趙檉手指輕敲桌案:“那就是想要背叛李乾順和你們白高國了?”
“小人,小人願意投靠大將軍,投降大宋!”元果把腦袋垂下,這一刻什麼忠心,什麼大義,什麼家國興亡,統統都不如保命重要。
“嗚嗚……”旁邊的佐將這時拼命掙扎,目眥欲裂,他舌頭雖然被割掉,但身強體壯並未昏倒過去,只是說不出來話,聽到元果此刻言語氣得不行,但又喊不出聲,便喉間用力一張嘴,一口血沫子噴了過去,噴了元果一頭一臉。
趙檉見狀冷笑道:“既然想不死保命,總得有些投名,把你身邊這個佐將砍死,我就饒你一命!”
“啊?”元果聞言驚撥出聲,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雖然做的是軍中官職,可從小性子懦弱,連只雞都沒殺過,更別提殺人了。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趙檉身子靠在椅背上道:“給他鬆綁,再給他口刀!”
小兵們立刻解開元果綁繩,張憲遞了刀過去,元果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接了刀瞅著佐將卻不敢過去。
趙檉道:“再不動手,我就讓他來砍你!”
“小人動手,動手……”元果本來臉色蒼白,但剛才被佐將噴了一下血沫子,此刻白紅交加,十分怪異。
他哆嗦著走上幾步,來到佐將身前,道:“房當將軍,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佐將兩隻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忽然又一口血沫子噴出,正中元果面門,元果嚇得大叫了一聲,閉上雙眼,就拿手中刀向前亂砍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身上再無半分力氣,一屁股跌坐到地,噓噓氣喘不停。
趙檉於上方淡然地道:“睜開眼睛瞧瞧。”
元果勉強睜開眼睛,卻看到前方一堆肉泥,嚇得“啊呀”一聲,直接雙眼一翻,暈倒了過去。
趙檉在案後搖了搖頭:“帶出去看好,再收拾一下地面。”
張憲將元果拖出門外,軍兵打掃起來,片刻之後收拾乾淨,趙檉衝門外揮了揮手,屋內就只剩下他一人。
他用手指落了落燈花,隨後緩緩閉上雙目,陷入到一陣深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