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造謠,這一定是造謠!”道君皇帝氣急敗壞的把手裡密報狠狠摔在地上。
他眼睛掃過前方站立的白時中、李邦彥等人,此刻沒有誰敢說話,個個都腦袋低起,但內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上京傳出訊息,當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併非被遼刺殺,而是宋國秦王趙檉乾的。
這訊息簡直如一塊巨石丟進湖水,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不但大宋懵了,就是金國也懵了。
道君皇帝神情怒忿地看著眾人:“這是汙衊,這是陰謀詭計,這是栽贓嫁禍!”
前方沒人說話,道君皇帝喘著粗氣道:“那孽障怎麼可能會去刺殺金國皇帝?他哪有的時間,又哪有的人手?簡直毫無道理,他刺殺金國皇帝幹什麼?這是陷害啊!”
白時中微微抬了頭,嘴唇動了動,但又合上,道君皇帝瞧見立刻怒道:“要說什麼就說,不必猶猶豫豫!”
白時中苦笑著向前一步:“官家,微臣想起一件事情。”
“什麼事?”道君皇帝道。
“微臣記得,完顏阿骨打被刺殺那年……”白時中斟酌道:“正是官家派秦王出海,第一次欲聯絡女直結盟的時候。”
道君皇帝一愣,隨後想了想:“好似就是那年,不過那孽障剛出海不久就被海盜劫了,並沒有到達金國,似乎還吃了不少苦頭,馬政和呼延慶都證明了。”
白時中道:“陛下,微臣覺得此事存疑……”
何慄在旁邊踏出一步:“白相公,眼下不是糾結這件事情真假,遼國栽贓嫁禍也好,還是真有那麼一絲可能是秦王乾的也罷,主要是如何去和金國解釋。”
道君皇帝怒道:“根本就是莫須有之事,要作何解釋?”
張邦昌上前道:“陛下,解釋還是要的,此事不管真假,遼國說得有鼻子有眼,就怕金國會心生疑惑,不利於前方戰事啊!”
道君皇帝坐在龍椅上皺眉思索:“要如何解釋?”
李邦彥道:“臣覺得,最好的解釋莫過於讓秦王當面對質。”
張邦昌也道:“李相公所言極是,既然當日金國皇帝在秋獵之時被刺殺,那肯定許多人見到,只要讓對方辨認一下,不就能證明清白了嗎?”
何慄道:“不錯,遼國此乃狗急跳牆之舉,眼看滅國在即,無有挽救計策,這才想出此種卑鄙無恥的法子意欲拖延,只要秦王當面讓金國看上一看,此事即解。”
“可是……”白時中忽然開口:“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呢?”
萬一是真的?眾人聞言臉色都難看起來,雖然包括道君皇帝在內,九成九不相信是趙檉殺了完顏阿骨打,可世上事哪裡有絕對一說,何況完顏阿骨打死時趙檉確實不在東京,而是出了海,目地正是金國。
道君皇帝道:“不管是不是那孽障做的,你們認為讓他前去金國陣前對質,他會去嗎?他如今可是造了反的!”
堂內又是沉默,道君皇帝臉色陰鬱道:“都回去想對策,此事不能拖得時間過長,否則金國勢必會起疑心。”
眾人唯唯諾諾向外走去,看著已經消失了人影,道君皇帝彷彿洩了氣般癱坐在椅子上,嘴中喃喃地道:“這孽障,這孽障,真是氣死朕也……”
月黑風高,一支人馬悄悄從西寧城中出來。
一萬藤甲軍,四個衛的輕騎,朝著東北方向行去。
熙河路和西夏有兩段交界,一段比較漫長的是黃河以東,以蘭州為首到震武軍這段距離,此處地勢稍顯平坦,只有黃河相隔,少有山野阻礙。
另外一段卻是在湟州,這段比較窄,有山有石,路徑狹仄幽長,大宋和西夏都修有軍堡軍城、山壁寨子。
至於西寧州,其實沒什麼和西夏交匯之處,因為北上方隴右都護府探出來一塊,與湟州探出的地方相接,這裡乃是大山,無法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