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地多山,福州周邊也是,有一些山中狼蟲虎豹太多,就連獵戶都不敢太過深入。
但黃覺進的這座山卻少有紛擾,明顯路徑被特意清理過,而且每隔一段距離,都建有木屋,裡面有人駐守,還有水和乾糧補充。
大約一個多時辰後,漸漸到了山中深處,丁大蟹就看見不少地方有青煙升騰,不由納悶道:“黃大人,這是在幹什麼呢?”
黃覺笑道:“在鍊鐵!”
“鍊鐵?”丁大蟹恍然地點了點頭。
黃覺道:“鎧甲兵器乃戰時必須之物,京城造器監所出有數,王爺插不上手,我福建一地禁軍滿餉人數都不到萬,就算再做積攢,也攢不了幾副,所以便自行鍊鐵打造了。”
“黃大人,可是這鍊鐵和打造鎧甲,不都須特殊匠人嗎?”丁大蟹又產生疑惑。
“確實如此,不過鍊鐵的方法公子早就教過我,並不複雜,不比鍊鋼那般過程繁瑣,至於打造鎧甲……”黃覺微笑道:“這個更非難事,只是需要熟練人手和時間罷了。”
“打造鎧甲那般容易嗎?”丁大蟹納悶。
“只要有一些老師傅帶著教著,弟子們時間長了便自學會,又非打什麼精緻鎖子甲之類。”黃孤點頭道:“至於兵刃則更簡單,就算是我都能打造出來,不過優劣罷了。”
一行人繼續向裡走,這時丁大蟹看到更多地方出現青煙,還有人在溪泉之中淬練鐵坯,個個都年輕力壯,無有老邁弱殘。
他頓時驚訝道:“黃大人,這……這都是鐵匠?”
黃覺聞言哈哈大笑道:“平素可打鐵,閒時可出海,戰時可上馬,是公子交待的,一兵多用,不過餉銀卻高了些。”
丁大蟹瞪大雙眼:“黃大人,你這山裡藏了多少這樣的人?”
黃覺聞言微微思索,隨後道:“這樣的大山還有三座,此處有萬人左右,另外兩處少些,各有五六千人,至於海上那邊也有,統共三萬多。”
“三萬多?”丁大蟹嘆道:“這麼多人,又要多給餉銀,也不知道王爺的錢財還夠不夠,王爺平素過得十分簡樸,別說和其他親王相比,就連一些朝臣都不如。”
黃覺聞言似笑非笑地瞅著丁大蟹:“丁家大郎,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公子可乃是天下第一有錢之人啊。”
丁大蟹愣了愣:“這我倒是不曉,黃大人何來此話?”
黃覺搖頭道:“征剿王慶之後,公子將從王慶處搜尋來的百萬兩銀貨全都悄悄運過福州,直至前年,我又南下去了廣州,滅掉東南最大的海商胡人蒲家,得銀上千萬,只是可惜那蒲家的房宅店鋪太多,都搬不走,否則數千萬都有,這些錢別說養三萬多兵,就算是多個十倍,也夠支撐幾年了。”
丁大蟹如夢醒悟道:“這我卻是不知了,王爺這些事情平素沒有講過。”
黃覺這時眼望西北方向,悠悠地道:“何況王爺還在經營隴右,又怎會厚此薄彼,虧了那邊,前歲打下方臘之後,說不得也有許多進項,都運去了那青唐之地……”
河湟隴右,西寧州,隴右大都護府。
柳隨雲坐在案後,看完趙檉的信後,臉上現出大喜神色,哈哈笑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下面魯達拽了拽一旁史進,小聲道:“大郎,副都護髮什麼癲?”
史進眼神閃爍,壓低聲音道:“又不是今日就這樣,每隔一段時間不就癲一下嗎!”
魯達想了想,點頭道:“是了是了,我記起上回還是入夏的時候,帶咱們騎馬從西寧到節占城千多里巡視,在馬上也是這般癲笑,還唱甚麼我笑那,我笑那……”
“我笑那周瑜無謀,諸葛少智……”史進用手掌捂住嘴巴,只露一個縫隙說道。
“瞧我這腦子,怎就記不起來,莫不是平日喝酒喝的?”魯達用力拍頭,煩躁道。
“哥哥莫非是想要戒酒?”楊志笑著插話。
“毋須戒酒,毋須戒酒。”魯達抹了一把臉:“晚間再多喝些便自清醒了,清醒了……”
柳隨雲這時放下手中信,看著前面歐陽北道:“歐陽大俠,王爺可還有別的事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