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想做住持的和尚,不是好和尚啊,他做夢都想著有一天自家能住持一寺一院,此刻忽然覺得竟還有希望,不由立刻動起心來。
“貴人,雖然小僧三次機會都已經用過,但貴人身份不同,倒也不是不能請去後面遊覽,只要不碰見多事之人,誰還會記得我帶過幾回客人過去呢。”真信斟酌著說道。
趙檉笑道:“如此就對了嘛,何況就算是讓方丈得知又如何,到時全由我來說,保證讓真信大師擔不上什麼干係便是。”
真信聞言心中鬆了鬆氣,若是眼前這位公子交遊確實廣泛,這倒也是說不好之事,天下又哪裡有一成不變的道理,佛家還有大開方便之門的時候呢。
看了眼外面天色,真信和尚道:“那小僧現在就帶貴人前往?不過卻不能這麼多人,太過招惹耳目了。”
趙檉點頭道:“我一人前往,他們留在此處等候。”
真信和尚道:“那貴人請起!”
兩人說著出了堂門,真信和尚看了看四周,道:“貴人只管跟著我就是,未必會有人詢問。”
趙檉點頭,兩個走廊下,直接朝東再往北,過了幾重大殿,來到後面,這裡有武僧把守,見到兩人唱佛號,兩人回應,隨後過去。
接著前面便開朗起來,真信和尚先帶著趙檉去了初祖庵,又去六祖堂,便來到了羅漢堂前。
這裡卻是熱鬧,在外面就聽到裡處的練武吆喝聲,趙檉笑道:“素聞嵩山寺武僧手段了得,不知可以一敵百否?”
真信搖頭道:“貴人讚譽了,那須得四大班首之類的首座堂主,尋常武僧哪裡有這般拳腳,一個打幾個就算本事了。”
趙檉點了點頭,兩人繼續走去,卻是來到達摩院外,此處肅靜,外面有兩個和尚垂目站在門前,彷彿石雕木刻一般。
真信小聲說道:“達摩院首座乃是鄙寺之中屬一數二的高手,武藝甚至不下於住持方丈。”
趙檉聞言,往那院內瞅了一眼,暗暗記住裡面房舍排布,他心中琢磨師公金臺可能會躲藏在達摩院內,因為這嵩山寺的達摩院是專門研究武藝的地方,豈不正適合金臺潛修?
兩人又走了幾個地方,接著來到後面的藏經閣,到了這裡趙檉打起十二精神,若是金臺不在達摩院,那便極可能在這藏經閣了。
因為此處乃是嵩山寺最重要的地方,嵩山七十二絕藝的原冊本就在這裡,需要一個武藝極高的人鎮守,而且這裡平素也頗為安靜,合適修行。
真通道:“貴人莫要太靠近,這閣子裡守護的武僧都蠻橫,就是小僧平日也少與他們交際。”
趙檉點了點頭,望向這藏經閣,此處其實是一座塔閣,看起來像塔,又像殿閣,三層高,外面有圍牆攔護,正前方有高大門樓,此刻兩扇木門半開半閉,正有一人手拿竹子扎就的掃帚在門前掃地。
趙檉頓時雙眼一亮,看向那掃地的僧人,這僧人穿著灰色的僧衣,青白交接的僧鞋,因為天氣炎熱,並未戴僧帽。
只是……這僧人雖然瞅著老邁,卻是一副肥胖身體,圓滾滾的肚子,就是和真信和尚相比,也不遑多讓。
趙檉本來向前邁去的步伐忽然頓住,眼神中閃現一絲疑惑,這不像是金臺師公啊?
雖然沒見過金臺,但他曾經在心中試探描繪過其形象,金臺既然是那個時代的天下一人,又有拳不過金的稱號,那身材應該矯健如槍才對,就算年齡大了,肌體老邁,可也總不該富態成這副模樣啊。
“貴人,這是如夢師叔,負責藏經閣內外打掃,別看肥胖,但武藝卻很是高強。”真信在旁說道。
“是……如夢大師啊!”趙檉乾笑一聲,看來確實並非金臺師公。
這時如夢和尚瞅到兩人,直起後背,捶了捶腰,道:“真信,不在山門處待著,跑來這裡做甚?”
真信急忙道:“如夢師叔,我帶這位施主遊覽下各處,這位施主自東京而來,與大相國寺住持智清禪師乃是好友。”
“噢?”如夢聞言看向趙檉:“施主認得智清住持?”
趙檉笑了笑:“久有來往。”
如夢和尚道:“老衲年輕時候曾去過東京,智清那時還不是相國寺的住持,而是東大禪院慧懷禪院的方丈,平日裡喜穿一身雪白的僧服,又擅作詩填詞,乃東京的瀟灑儒僧。”
趙檉聞言摸了摸下巴:“如夢大師確定?我可記得智清禪師任相國寺住持之前,是為西大禪院智海禪院的方丈,平素簡樸,並不會作詩填詞,但卻精擅棋茶兩道,好吃鹹菜滾豆腐。”
如夢和尚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莫是老衲年歲大了,記錯了不成?”
趙檉微微一笑:“如夢大師沒有記錯,只怕如夢大師說的是無花大師吧?東大禪院慧懷的住持乃是無花大師,倒是符合白衣儒僧的特點,唔……對了,如花大師不喜歡吃鹹菜滾豆腐,他喜歡吃煎豆腐,要放上蔥花小火烹製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