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氣道:“這小娘皮走路不長眼,撞翻俺買的酒水,俺罵她不聽,便要教訓教訓。”
魯達皺眉:“你去沽酒,怎這長時間?一齣戲都演完了,才在路上?”
李逵聞言訥訥不語,白戰道:“怕是先喝飽了,才想著回返,不然豈用這久?”
“俺才沒偷喝,俺……”李逵立刻張嘴反駁,不料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嚇得少女捂嘴縱身跳出圈外:“醉漢,還說沒喝,忒地腌臢!”
白戰哈哈大笑道:“看你面紅耳赤,腳步虛浮,還說沒有偷酒?”
李逵立刻怒道:“都是這小娘皮可惡,哪關俺的事情,小娘皮趕快賠俺酒來!”
少女道:“是你喝多了不看路,撞過來摔碎酒罈,又怎不講理怪在我的身上?”
“你不賠俺酒,俺就打得你賠!”李逵瞪著兩隻牛眼氣呼呼地道。
“你這人忒不講道理……”少女憤然。
趙檉伸手摸了摸下巴,聲音也有幾分相似?
這少女此刻說的宋話,有些生硬,但能聽出來是契丹語根底,不過她的聲音語調竟然也和完顏寶花相似。
“鐵牛,回來。”趙檉下令道。
李逵回頭看見趙檉,哪怕心中一萬個不願意,也只好停下。
魯達白傲幾個能打得他趴地吃灰,而陛下那都是不用纏鬥,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給鎮壓,他感覺自己在陛下面前別說鐵牛,怕是連鐵蟲都不如。
“公子,俺回來了……”李逵手上還拎著一根粗麻繩,麻繩那頭卻什麼都沒有,酒罈子早便碎了,罈子陶片丟得地上到處都是。
“因何打架?”趙檉淡淡地道。
“俺,俺買酒歸來,那小娘皮走在路中,故意撞過,碰碎了酒罈……”
“碰碎了酒罈?酒罈若是一碰就碎,怕也裝不得酒了,不是你在賣酒的地方喝醉了,拎回來自家絆倒摔的?”
李逵卡巴著一雙牛眼,用力想了想:“公子,俺確實喝了不少,走得踉蹌,可卻是這小娘皮擋住去路,否則絕不至打破了酒罈……”
趙檉不置可否搖了搖頭,抬眼向前方少女看去,少女也正好望過來,兩人目光瞬間對到了一起。
真像啊,居然連看人的眼神都這般像,就是太年輕了些。
少女看他,一雙眸子黑白分明,裡面充滿了憤慨,顯然因為李逵是他的手下,那莽漢不講理,想來當家的公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但眸子裡又有著好奇,似乎好奇對方純正的宋人穿著,髮式舉止,都與契丹不同,和這邊的漢人也不一樣。
忽然,少女的臉一紅,不自然地扭了過去,然後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
“鐵牛,此事做罷,莫在爭執,隨公子我去酒樓吃飯,酒肉管飽。”趙檉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道。
少女縱然和寶花九分相似,但畢竟不是寶花,他心中微微一嘆,他欠寶花的,但此份情義卻已是無從彌補,畢竟寶花已故,音容笑貌只存記憶之中。
李逵不敢反駁,只好小聲嘟囔:“便宜了小娘皮,好好的一罈美酒……”
幾人往旁邊的醉仙樓行去,就這時後面忽然傳來一聲驚慌的“呀”聲。
趙檉回頭一看,少女一臉失措,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她摸著一隻皓如白雪的手腕,眼睛在地上到處亂看,急切心情溢於言表。
趙檉見狀不由止住腳步,微微眯起了雙眼,這少女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乎是重要的物件,否則不會這樣著急。
少女看見他回頭,忽然開口道:“你,伱們有沒有瞧見一隻珠鏈?”
“珠鏈……”趙檉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少女雪白手腕上:“什麼樣子的珠鏈?”
“就是用絲線穿起來的玉珠鏈,珠子不大,白顏色的,我戴在手上不見了,一定是剛才和那醉鬼打架時弄丟了。”少女比劃著玉鏈的模樣,應該是一個很簡單的小飾物,算是手鍊之類。
眾人這時全都轉過身,李逵怒道:“小娘皮叫誰醉鬼?”
少女急道:“醉鬼,你賠我珠鏈!”
李逵氣得“哇哇”怪叫:“小娘皮想要訛詐,俺還叫你賠爺爺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