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那逆子有何弱點?他自小養望,於民間積累名聲,處心積慮十六載進入朝堂,竊取兵權,增加威勢,又連年征戰,討伐叛逆,使得聲望遍及天下,手中還有一批死忠的家臣,處處防範,宣揚大功,矇蔽世人,他能有什麼弱點?”道君皇帝皺起眉頭。
“爹爹,你說的這些確實很難找到逆賊弱點,不過可以不從這些地方,而是從旁處著手。”趙楷眼神閃爍道。
“旁的地方?”道君皇帝看向趙楷,疑惑道:“旁的什麼地方?”
趙楷瞅瞅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道:“爹爹,那逆賊的秦王府不就在這西寧城內?似乎逆賊家眷尚未奔赴京城呢。”
“秦王府?”道君皇帝聞言吸了口氣:“我兒的意思是……”
趙楷用力點了點頭,道君皇帝沉吟起來,半天才道:“那逆子的家中,有何弱點?容朕想想,姓張的妃子不過一尋常民女,而且之前曾經嫁人,還有姓趙妃子,這個出身更低,是樊樓花魁,姓祝的妃子……姓祝?”
說到此處,道君皇帝眼中射出光芒:“姓祝的妃子出身江南士族,高門大戶,賊酋方臘犯江寧時,江寧城內的祝家人以及在城中計程車族全部死盡,全部死盡啊!”
趙楷接話道:“爹爹,那一刻豈不是這逆賊在守江寧!”
道君皇帝緩緩點頭,想起當時自家接到軍報後還歡喜不已,暗道這些士族全都該死,還是老二夠狠。
可後來發現老二居然娶了祝家的女兒,心中便對老二的猜測有些遲疑了,畢竟若真的是老二動手,怎麼會斬草不除根,留個女人在身邊?那女人怎麼還會心甘情願嫁他?這有些不合常理。
何況那女人據說還是什麼才女,才女大多性烈,若真有滅門之仇,恐怕早就自盡,或者告御狀了,還會與他為妃,甚至生了兒子?
隨後又發現江寧死去計程車族大戶家產都有遺留,數量驚人,老二又給這些死去的人厚葬安置,請道士和尚做法事超生,於是包括他在內的滿朝文武再沒人懷疑這些士族的死與老二有關。
那麼……道君皇帝看向趙楷:“三哥兒的意思是……”
趙楷神色陰鷙地道:“就是這祝家女兒,那時逆賊駐守江寧,滿城士族死盡,唯有這祝家女兒得活,爹爹不覺得奇怪嗎?”
道君皇帝疑惑道:“豈不正好證明此事與逆子無關?”
趙楷搖頭:“孩兒卻覺得有莫大關係,說不定是那逆賊故意為之,以遮擋眾人耳目。”
“遮擋眾人耳目?”道君皇帝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倒也是極有可能,那逆子狡詐多端,心殘手狠,本來自家就認為這件事情他脫不了干係,如此看來,莫非真是他用的詭計?
“可是,沒有證據啊……”
趙楷搖頭:“爹爹,孩兒覺得這種事情哪裡需要什麼證據,只要那祝家女兒能站出來指證,就足夠了!”
趙桓在旁邊插嘴道:“此事我倒也知,但三哥兒你說那祝家女兒出來指證,若屠殺士族之事確為逆賊所為,那女兒受到脅迫不敢言語,亦或根本被蒙在鼓中,又要如何指證呢?”
趙楷抓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若是被脅迫不敢言語,那就許諾爹爹重登皇位給她撐腰,為她報仇便是,若她被蒙在鼓中……這個有些難辦,不過只要抽絲剝繭,慢慢給她講解道理,她既是才女,總會猜到事情真相!”
道君皇帝點了點頭:“雖然朕也推測此事逆子所為,但你肯定無誤?”
趙楷道:“爹爹,這件事情孩兒當年就曾反覆想過,其中疑點頗多,尤其孩兒與那些大戶其中兩家交往過密,知道其家產幾何,但後來事畢,那兩家外地遠支族人清點家產,孩兒曾經詢問過數量,他們不知道具體,孩兒卻知道,家產足足少了一大半還多!”
“數量不對?”道君皇帝瞪大雙眼,似乎想到什麼,忽然抓起石桌杯子用力摔在地上:“逆子啊逆子,果真逆子,那得是多少錢啊,那得是多少錢啊!”
趙楷被道君皇帝驚得愣了愣,好半天才繼續說道:“所以孩兒判定不止那兩家的財產少了,其他家的財產也一定少了,只是在外地的族人不是旁支,就是為官,對家中賬目不甚明瞭,才沒發現太大端倪,而這一切絕對和逆賊有關,這些士族的死,也肯定是逆賊所為!”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道君皇帝喘著粗氣道:“那就不會錯了,這江寧士族,肯定都是逆子所殺!”
趙楷握緊拳頭往桌上重重一捶:“所以只要祝家女兒站出來指責事情為逆賊所做,那麼必然天下共討,他再也坐不住皇位,粉身碎骨都不足以贖罪,爹爹重新登極指日可待!”
“好,好!”道君皇帝臉上露出久違笑容,但忽然又想起一事:“我兒,你我三人被困於府中,又怎麼才能聯絡到這祝家女兒?”
趙楷咬了咬牙:“這正是此事最難之處,不過孩兒覺得,只要肯等,處處留心,總是會有機會出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