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直挺挺地跪在那裡,慢慢抬頭,看向門口迎著光而來的國師。
國師黑沉沉的帶著死氣的眸子盯著目不轉睛卻又狠厲無比的辛夷,心頭升起一些毛骨悚然。
他咬了咬牙,上前道,
“阿青收拾了行禮後,說要來靈虛大殿拜別三清祖師,當時也沒人在意,誰曾想,外頭拿行禮的小道童見她半日沒出來,推門進來……”
“想著原本昨日要去辛家,是以第一時間派人去辛家傳信,七姑娘,這阿青的性子早年就有些古怪,也不知是為何……”
他從袖籠裡抽出一封信遞給辛夷,
“這是道童進來後,在她身邊發現的遺書。”
辛夷心中一顫,剎那間腦海裡閃過了許多念頭。
她伸手要接過書信,斜裡一隻手先接過去,看了一番,這才遞給辛夷。
辛夷開啟書信看了看,上面一筆一劃皆熟悉,確確實實是阿婆的筆記,可是她任然道,
“這書信是假的!”
國師皮笑肉不笑的,陰陽怪氣的,“七姑娘真愛開玩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朝天觀?這分明就是阿青的手書,怎麼會是假的,不知七姑娘是否可以賜教,哪裡假了?”
他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
“這現場並無打鬥的痕跡,道童當時就在外頭守著,更沒有聽到異常,她從宮裡回來是同本國師乘的一輛馬車,回來後收拾行裝身邊也有人陪著,如果不是自盡,又是什麼。”
如果剛剛那個山羊鬍子老者沒說毒是分兩次下的,也許她會相信國師說的。
“一封書信並不能代表什麼。”蕭元祐開口打破僵局,“這封書信可能是別人偽造,也有可能確實是出自阿婆之手,不過阿婆上了年紀,提前留下遺囑也極可能。”
“或許兇手就是看準了這點才下手,以此來造成自殺的假象。”
辛夷本就不相信青婆婆是自殺,她對國師的感官本就不好,甚至懷疑那次街頭遇刺也是他的手筆。
她雖沒找到證據,可直覺就是認定了當日那個白衣人就是國師。
她冷靜地道,“五哥說的是,這種事情總是查清楚才好,畢竟昨日可是在陛下面前說讓阿婆來我這裡的。”
“才剛經過御前,人就死了,這到底是朝天觀不願意讓她來我身邊,還是別的呢?”
“為了各自的清白,還是查清楚吧。國師,你以為呢?”
不等面色陰沉的國師說話,她又道,“正巧四律堂的燕大人在此,國師,燕大人查案厲害,人也公正,想來你不會反對吧?”
“不會。”國師沒有力氣多說什麼,只是乾巴巴的回了兩個字。
四律堂代表什麼無人不知,這個人和蕭元祐不同,簡直就是皇帝的鷹犬,至於朝天觀,說是皇家道觀,不過是半奴半主的存在。
“微微,我們去邊上等著,好不好?這裡讓給無名他們檢視。”
蕭元祐摸了摸辛夷的頭,安撫道。
辛夷在他的攙扶下起身,到了邊上的椅子上坐著。
“五哥,阿婆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辛夷眼中酸澀刺痛,卻怎麼也流不出淚來,她喉頭微哽,緩了緩才道,
“阿婆才說要給師父報仇,才說要陪在我身邊,一直到找到師父,說以後就好好的跟在我的身邊。”
辛夷混沌的腦子終於冷靜下來,不論有沒有燕無名派的那個人,她都堅信阿婆不會自殺。
否則,她根本不用下山,不用跟在國師的身側。
定然是她查到什麼,所以才會被滅口。
兇手是在朝天觀嗎?還是說剛剛在她這裡脫了嫌疑的皇帝老爺?
蕭元祐攬著辛夷的肩頭,感受到身邊小嬌嬌突然爆發出的巨大悲傷,
“微微,你想哭,就哭把,如此,才能更清醒,我們要一起幫著無名,把兇手找到,提阿婆報仇,這樣才能慰藉她老人家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