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看到這個人明玉玨心底捲過多少海狼,這時候面上已經緩過來,他輕描淡寫的,
“時間有些久,我記得也不大清楚了。”
辛季春仔細的看了看那個人,明家遭受重創,從主子到下僕都被絞殺的差不多,這個人……
“以前,是多久以前?”辛宴繼續追問。
明玉玨心念電轉,如今他孤身一人在此,沒有人能給他什麼幫助,對這個完全意料之外的狀況,他只能自己應對。
“阿宴,你這是什麼意思?與私來說,我是兄長,你是弟弟。與公來說,我入了仕途為官,你還不過是一個白麵小書生,你這是想把我當犯人審問嗎?”
他一直溫和的笑著,這會變成了冷笑,
“多年前的事,那個時候我也不過是個少年,遭逢突變,嚇都嚇懵了,哪裡還記得那些東西。這樣早早就放出去的,我記不清楚了。”
他說著臉色沉沉,走到那個人跟前,“你好大的膽子,仗著明家的聲望,又因為放你出去了,明家也管不了你了,竟然不知幹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來。”
聽這訓斥,彷彿真的只是巧合,一個年級小小的孩子,管不住年長的家僕所以放了出去,誰知道,這個僕人後面還是靠著明家的名聲作威作福。
可是,既然辛宴能把人帶上來,那就是有蹊蹺。
邊上一直沉默的蕭元祐忽然出聲催促道,
“本官今日是受陛下的委託來處理辛小公子所說的事情,如此,請明大人和辛小公子都不要打啞謎了,事情早些了結,本官早日回宮覆命。”
看起來是在催促,其實幫誰一目瞭然。
明玉玨想說話,又忍住了。
他已經擦覺自己落入了圈套,從那封報明玉善失蹤的訊息開始。
辛宴能把這個人招來,那麼他知道了多少?還是說現在其實是在詐他?他沒辦法確定,那麼說得越多,就可能錯的越多。
蕭元祐是怎麼回事?怎麼又牽扯到了皇上?明玉玨真是頭都大了,每走一步都務必小心翼翼,沒有差錯。
辛宴沒有說話,只是偏頭看了看他的姐姐。
辛夷低下頭,她其實有些感動的,她想不到辛宴悄無聲息的,真的把事情給查清楚了。
“這個是明家的舊僕,我找了他已經許久,但年小力微,就拜託了蕭大人。”
“冷家大夫人之所以會和家中退親,就是因為這個舊僕時不時的把姐姐的‘囂張跋扈’傳遞給她。”
“也是他,幫著明玉善一起,在外頭散佈五姐的不好名聲。”
“本來沒什麼事的,是他幫著明玉善,一點一點的,幾年下來,積累出了五姐的‘驕縱跋扈’”
辛季春悚然,“你是說,這些都是有預謀的,而不是玉善的一些女兒家的小心思?”
辛宴點頭,“是……”
“那其他的呢?”辛季春混亂得有點問不下去,辛宴瞭然,接下去道,
“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這麼做,也沒有來找玨少爺,偶然的一天,他忽然找上門,和玨少爺談了兩個時辰,之後,心頭沒有任何雜念的玨少爺開始變化。”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籌謀著破壞姐姐的名聲,又用明玉善來激怒家中的姐弟,讓母親的一點點偏心越來越嚴重,最後到要捨棄五姐的地步。”
徐氏茫然的看著辛宴,“我沒有要捨棄你姐姐,她是我女兒……”
辛宴微笑道,“你是沒捨棄,可是比舍棄更讓人難過,真的捨棄了,就可以不抱希望,你這樣是鈍刀子割肉。”
徐氏眼淚落下來,拼命搖頭,不是這樣的啊。
辛宴沒再和徐氏接話,伸手指著那個明家舊僕,“就連父親在任上的把柄,也都是他給你的,對吧,玨少爺。”
辛季春瞬間瞪大眼,把柄?什麼把柄?
大冷的天,明玉玨的額角滲出汗來,他努力告訴自己要沉住氣,辛宴不過是要詐他而已。
他知道握著養父的把柄是被人詬病的,他已經做好準備,把那個把柄放出去不傷到自己。
這個明家舊人,行事也很周全,這些年兩人之間的聯絡也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就算這個舊人抗不住,招了什麼,那也是不能作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