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偷偷出府驚的府中上下雞飛狗跳的,連城外的老夫人也收到了訊息,更不要說住在府中的老太爺辛望亭了。
雖同住在府中,但辛望亭是朝中重臣,平日裡上衙下衙的,除了逢年過節,鮮少在人前露面。
聽說辛望亭要見她,辛夷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雖沒人打她,可這一日,有三撥人對她進行了精神摧殘。
這遠比肉體受到傷害還要難受。
她提醒吊膽的到了辛望亭的書房,就見他一個人坐在屋裡,昏黃的燈光照的他形單影隻,好像喪偶的大雁。
“祖父。”辛夷脆生生的喊道。
辛望亭沒有抬頭,抬手在邊上的椅子上指了指,“坐吧。”
辛夷在椅子上坐下,規規矩矩的。
趁著這個空檔,辛夷偷偷的觀察著這個鮮少見面的祖父。
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即便坐著也能看出身形之高大,背板挺的直直的,看起來就很有氣勢。
整個人看起來也是俊美非常。
如果說蕭五郎彷彿烈烈金烏謫仙般,燕無名是帶著幾分病態的病嬌美,那麼祖父身上散發出來的就是沉澱了歲月之後的沉穩和深邃。
祖父和祖母的年紀應該是相當的,可明顯的,祖母容顏要老一些,雖也優雅,可偶爾也會露出一些憂傷的神情。
從這些年她得知的情況,祖母在別院一住就是一二十年,和她的交談裡,也鮮少會說到祖父。
至親至疏夫妻,這在祖父和祖母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你祖母……她過得好嗎?”正當辛夷發愣的時候,辛望亭忽然問了句。
辛夷回過神,心頭翻了個白眼,明明祖母就在別院住著,真要想知道,不會去別院嗎?
她想了想,笑著道,“祖母心寬著呢,萬事隨風過,從不留心上。”
確實,這就是老夫人展現給辛夷的風貌。
辛望亭眼神不知停留在哪裡,聲音餘味悠長,“是嗎?”
確實是她的性格,年輕時就是個灑脫的,也不是小氣之人,唯獨對她斤斤計較。
他見辛夷端正的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只有小眼睛骨碌的轉著,開口道,“無須拘束,就當在你祖母那裡一樣。”
辛夷倒是想,可一看祖父就是那種位高權重的嚴肅長者,和祖母一點也不一樣。
她動了動粘在凳子上的屁股,還是禮貌的衝他咧嘴一笑,“謝謝祖父。”
辛望亭笑了笑,“以後不管去哪裡都不許招呼不打,聽你伯父說你想跟著蕭五郎去學破案?”
辛夷點頭,“我還小,而且東元不是有女官嗎?下午伯父說讓我先去女學,然後再報名考女官。”
“只要我能考上,就會支援我。”
辛夷氣鼓鼓的,要說未來的族長就是未來的族長,什麼能考上,就支援,根本什麼承諾都沒下。
她的雙頰鼓鼓,眼睛瞪著,彷彿金魚一般,饒是辛望亭一貫嚴肅,見著她這幅模樣也不由的露出笑容來。
他的笑讓人見之難忘,辛夷心裡頭嘀咕,如果一直這樣的和善該多好啊。
不過相比起白日裡三撥暴風驟雨,辛夷覺得祖父這裡受到的傷害簡直是毛毛細雨。
沒想到祖父竟然是這樣的祖父,她應該試著抱上祖父的大腿才行。
“你既然想要去學破案,祖父也不攔著你,至於女學,你才剛及笄,還小,去個一兩年,如果願意考女官就考女官。”
“我給你看了幾間女學,你選一個入學吧。”
辛夷原本是不樂意去女學的,她只要學怎麼查案審案,到時候能找到回青丘師門的路,至於女官,她不怎麼想。
但她轉念一想,去女學,考女官,應該就不會那麼早說親事了。
反正逃不過的,何樂而不為呢,當即,她乖巧的點頭,走到書案前,檢視起幾間女學的介紹來。
其實女學也都是大同小異的,反正就是學規矩嘛,辛夷閉著眼睛隨意的指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