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後半句話不禁讓葉傾懷聯想到了順平帝賞給他的那塊金牌。
難道父皇對陸宴塵有什麼恩情?
“先生不是允州人嗎?怎麼在盛京城中還有恩情要報?”葉傾懷問道。
陸宴塵忖了忖,道:“微臣雖是允州人,少年時卻曾在盛京城中住過一年多。”
葉傾懷有些驚訝,此事她竟從來都不知道。
“那先生現在恩情已報了嗎?”
陸宴塵合上眼,搖了搖頭。
他不再說話,葉傾懷寬慰他道:“來日方長,先生不是常教導朕,凡事都不可急於求成麼?”
陸宴塵睜開了眼,看著葉傾懷道:“可惜微臣的教導陛下並未聽進去。”
師生二人兩兩相視,葉傾懷只覺得陸宴塵的眸色又變得深不見底了。
“陛下,齊大非偶。”
葉傾懷微微一怔便反應過來。陸宴塵說的是她立陳閣老的孫女為後一事。
“此事已經板上釘釘,如今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葉傾懷並不想和陸宴塵討論這個話題。
誰知陸宴塵卻不依不饒地問道:“年前的時候,陛下不是和臣說道,不願立後,是為了讓陳家和顧家能夠相互制衡。怎麼才一個月過去,陛下的心意就轉變得如此徹底了?”
葉傾懷啞口無言。
她自是不能將自己企圖禪讓皇位的計劃全盤托出,但以陸宴塵那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若是她不給出個合理的解釋,陸宴塵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思前想後,葉傾懷決定扯一個謊。
她嘆了口氣,無奈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怪朕一時糊塗,看到那陳家小姐的畫,一時間忘乎所以,深覺此生能得此知己便是死無憾矣。唉,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如今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葉傾懷捶胸頓足。
捶了片刻後,她才抬起頭來觀察陸宴塵的反應。
只見陸宴塵正蹙著眉看著她,眼中滿是懷疑。
“陛下見過陳閣老的孫女了?”
“沒有。”葉傾懷搖頭。
見陸宴塵仍懷疑地盯著自己,葉傾懷道:“雖然沒有見過,但朕真的挺喜歡她的。真的。”
說實話,葉傾懷確實頗為欣賞那姑娘的才情。
這次,陸宴塵似乎有些將信將疑了。
半晌,就在葉傾懷以為陸宴塵又要說教些什麼的時候,卻聽他道:“陛下喜歡一個人,竟能如此收放自如嗎?”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有些寂寂的,讓葉傾懷沒來由地想起親賢殿裡那支凌寒獨自開的紅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