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戈哪裡敢接話?只得單膝跪在地上輕聲道:“主子,您就依了姜掌櫃的吧。”他知道姜皖如今聽不得他叫夫人了,若是因此姜皖徹底恨上陸之行,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陸之行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那麼,我便先行離去了。”說罷最後看了一眼姜皖,轉身離開。
陸之行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時,姜皖終於是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安安靜靜的看著陸之行離去的方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偏生不肯落下來。
“陸之行…我真的再也沒有勇氣愛你了……”姜皖咬著唇,口腔蔓延開絲絲的腥鹹,卻依舊不肯鬆口,好似這般才能將未流下來的淚流盡。
翌日清晨,姜皖依舊坐在前頭看著鋪子裡頭的生意,谷桃依在一旁招攬客人,小丫頭長得水靈,聲音好聽嘴兒也甜,一口一個姐姐叫的人心花怒放,即便是幾人連夜趕工將東西做了許多,最後依舊是不夠賣了。
“主子,還是不夠。”縱使于徐天尚無經商的頭腦,此刻卻也明白若是再按照此等方式下去,到後幾日怕是會虧得血本無歸。
吊著胃口是好事,但如若吊的太過了,那便已經適得其反了,鋪子新開那一會兒,即便是無了貨,幾人也會在門口走走晃晃,與他們聊聊。
但方才分明還有貨,但是排在後面的人卻已經沒了耐心離開了。
姜皖看著空無一物的架子眉頭微微一蹙,這種方式的確是不行了,如果再這麼下去,鋪子就會開始虧空。
“徐天,你且去再挑幾個男孩,一個女孩,切記要過了十四歲的,莫要過十七。”姜皖輕輕嘆了口氣,這個年齡段正巧處於懵懂時期,不過若是宅子裡被賣出來的,這個年紀又恰是最難以把控的時期。
這般便是要看氣運了。
宅子裡販出來的丫鬟婆子,心思自然是要比旁人狠些,若是因此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到時候人多了她也察覺不了,倒是會埋下禍根。
“是。”于徐天知道這一次姜沒有給銀子給他,怕是要人牙子將人帶過來,她親自挑選了。
于徐天出去了小半個時辰便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個人,一個賊眉鼠眼的成年男子,後頭跟著幾個孩子,看的姜皖眉心一皺。
“徐天,怎麼回事?”姜皖看著門外的孩子,有幾分不悅,她要的是十四五歲的人,外頭那些分明就只有八九歲大小。
“回主子,十四五歲的已全部被買走,我又怕年紀大的心思多,所以便找了幾個小一點的……”于徐天說著低下了頭,似乎等著姜皖責罵。
姜皖卻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在想什麼。”此話一出,于徐天便愣了神,見姜皖著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便也放下心了來。
“我倒是覺得小些好,聽話。”姜皖說著便讓于徐天將外頭的人牙子和孩子帶進來了。
那人牙子瞧著精瘦,下手卻也狠毒,將門外不肯進來的孩子一個個打的鮮血直流。
姜皖站在門口笑吟吟道:“這些孩子我若不買還好,我若買了,你給我打壞了,我倒是還要賠些銀子請大夫給他們瞧瞧,你說這如何是好?”一番話說的人牙子手中的鞭子再不敢往下落,只得連哄帶騙的將門外幾個孩子帶進前堂。
“我瞧著這些孩子倒是生的水靈。”姜皖看著跪在地上畏畏縮縮的五六個孩子輕聲道,“莫要怕,且站起來我瞧瞧身量。”先前站在門外彎腰佝僂著,怕是被人牙子打的不敢再抬頭,若是這副模樣進了鋪子可不行。
幾個孩子畏畏縮縮的站起來依舊是那般彎腰駝背的模樣,看的姜皖心底一抽。
不過是幾個孩子,這才八九歲大,卻要承受這些個不是東西的鞭笞。
“站直了,我且看看。”姜皖的語氣有幾分冷淡,溫聲細語的反倒讓他們更怕了,看來這個人牙子平日裡沒少幹過這種事,讓他們連外人對自己好都不敢相信。
幾個孩子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桿,深怕下一刻便會捱了抽打。
“你叫什麼名字?”姜皖看著比其他孩子要高一些的男孩,帶了幾分滿意的神色。
“老闆,這些孩子都是些賤種,家裡窮的沒糧,賣於我做買賣的,都是些沒名字的。”人牙子看著姜皖笑嘻嘻道,卻被後者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我問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