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過楓林亂,月下正是殺人時。
懸崖峭壁邊上的狹窄山路上,此時正靜靜地躺著一位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驚恐之色,雙手五指彎曲,宛如老鷹的雙爪一般,放在身體兩邊的可憐老人。
全力一招擊斃這位出身仙鶴門的老人之後,顧玄未多做停留,甚至都沒有選擇浪費時間去搜對方的身,而是選擇直接轉身離開。
不知道是其真的在武學一道上天資聰穎,還是說鮫族的聖藥在他的身上被完美地發揮了出來,總之從他覺醒神智過後,便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甚至連習武一事,進境也是一日千里,三皇子顧黎,在朝中一直被傳是武學奇才,但是在一些真正瞭解內幕的江湖宗師們的眼裡,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才是真真正正的天才。
這十多年來,他憑藉著自己的皇子身份,從各處高手拜師學來的上乘典籍起碼有數十種之多,仙鶴門的,也不過就是在其中排列中等的罷了,就是靖龍這位御前帶刀侍衛,驍騎衛中的高手,其實也不知道這位小王爺到底有多厲害。
顧玄一邊走在這狹窄的山路上,一邊細細地思索著,這老頭兒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裡,必然不是巧合,尤其是他臨死前那句‘你以為你今晚逃得掉’,更是讓顧玄一直耿耿於懷。
他已經可以完全地確定,自己先前的預感是正確的,的確有一個不知道具體身份的敵人,一直躲藏在暗處,睜著雙眼,默默地窺視著自己的行蹤,並且絞盡腦汁地想要殺死自己。
難道是京城裡的那幾位弟兄嗎?
顧玄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以老三和老四那種眼高於頂的性子,在他近乎恥辱地獲封郡王,遠離京城之後,應該就懶得再管他了,他們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做過對手,雖然同為皇子,但是在他們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可以輕鬆碾死的螞蟻,根本沒必要多費心神,更沒必要浪費人手,安排殺手在這裡攔他,畢竟一旦事發,得不償失。
與顧蒼不同,他與老三老四,只是互相看不順眼罷了,並沒有奪嫡這麼直接性的利益之爭。
思來想去,那剩下的就唯有在黃沙縣的這一段時間結下的仇敵了。
應該說,其實就是馬匪,或者說是那個藏在馬匪們背後的人忍不住出手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是就如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對顧蒼,也是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所謂艱險,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山開山,見水搭橋,前路不管有什麼兇險,他顧玄都一併接著了。
一想到這裡,他頓時更覺得自己剛才的選擇十分明智,幸好剛才沒有著急之下直接棄馬逃走,不然這一趟鐵定是回不去的。
當下腳下微動,整個人在山路上全力衝刺,一步數丈,很快便追了上去。
靖龍一個人要驅使兩匹馬,又是在這種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的狹窄山路上,根本走不快,都這麼一會兒了,竟然還未走到山頂。
顧玄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一下落在前方,開口道:“不知道還有什麼埋伏在等著,我先去探探路,你快些趕馬上山,我們山頂匯合,一有情況,我會用口哨通知你!”
靖龍聞言,剛想開口讓自己去做探路這種危險的活兒,但是眼看前面的顧玄已經快步跑遠,當下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聽令開始加速驅馬上山。
現在直接下山是肯定來不及了,而且在這種狹窄的山路上也沒辦法掉頭,這種時候只能一鼓作氣往前衝,他雖然到了現在還沒想明白這莫名其妙的襲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是眼看自家王爺都是一副沉著冷靜的樣子,自然放寬了心,默默跟隨。
未曾想,當年那個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嚷著要學武的小孩子,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幫人的主心骨了,就是自己,都心甘情願地聽其命令列事,這是好事,他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兩人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的一直上到了山頂,若是選擇前行,從另外的方向下山的話,便是走大路了,不必再跟之前一樣,在那羊腸小道上面提心吊膽了。
靖龍藉著月色,四處檢視了一下附近的情況,終於鬆了口氣,開口道:“王爺,一路上都沒再見到其他人,那老頭兒說不準就是賊寇出身,夜裡看見過路的,見財起意罷了,不用再如此緊張了吧,雖然路是寬敞了一下,但畢竟還是下山路,晚上可不好走啊。”
卻不想旁邊站著的顧玄滿臉愁容,兩條劍眉都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不對啊,不可能就只有他一個人,哪怕是因為不知道我們回去的路徑而廣撒網,一塊地方也不可能就只安插一個人,他們是知道我的實力的,這老頭肯定擋不住我們,難道他之前的那句話只是為了攪亂我的心神,然後趁機逃走?”顧玄臉色沉重地喃喃自語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