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那頭如狗啃過很久沒梳洗的頭髮。
有人握著發髡,沾著髮油和淨水,死死拉扯著,直至掰斷了幾根齒梳才重新理順,然後有人拿著剪刀“咔嚓咔嚓”修剪著,終於收拾出點樣子,至少可以見人,接著她們又拿起修眉的匕首移至她英氣挺拔的眉峰,將原來的眉毛全部刮掉,用黑黛重新畫上一雙時下女子流行的眉形。
淡淡兩筆,似遠山著墨。
溫婉嫻靜。
完事之後,宮女又拿起棉線替她挽面。
粗魯的嬤嬤們壓著她的雙手雙腳頭顱,就像一二百斤沉甸甸的枷鎖鎖住她無力的軀殼,宮女則認真仔細的絞去她全身上下每一絲汗毛,直到剩下細弱的毛孔。
那種痛。
令羋凰想起若敖子琰曾經是如何日日夜夜用他火熱的唇舌膜拜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如今又用這絞線一寸一寸,生生絞過她每一寸肌膚,最終成就冰火兩重天。
在她掙扎間,嬤嬤粗糙粗魯的髒手,直接絞破她的面板,通紅,流血,只是命女醫上前止血,又繼續。
這種痛苦不亞於凌遲之刑,千刀萬剮。
猶如籠中獸,她發出痛苦的吼叫。
“住手!我要你們住手!……”
眼淚泛出眼眶。
經由陽光照射在沾溼的羽睫上,閃閃發光,這是一個王的眼淚,理應萬分珍貴。
可是隻有小宮女快速的上前替她擦掉,機器的勸說著:“女王,您若不配合,我們都會被賜死!”
她想,那就通通都賜死吧!
這些背叛的傢伙!
羋凰猛的睜眼。
她的目光如殺人的利劍,燒紅的炮烙,一點一點,劃過那每一張背叛的嘴臉,烙印下背叛的印章。
她們中,有她曾經賞賜過的宮女,寺人,也有那一夜,她以屈辱跪地哀求庇護過的嬤嬤,侍衛們……可是如今他們卻一個個令她再度蒙受更大的屈辱:“知道你們的頭髮,為什麼都好好的長在你們的腦袋上?你們的腦袋,能好好地安放在你們的脖子上嗎?!”
她怒罵:“是因為孤被人這樣扯著頭髮,劍架在脖子上,捨棄君王的尊嚴換來的!”
“女王!……”
有人很快收了手,跪下磕頭請罪:“我們也不想的,我們也是為了活命……”
為了活命。
就可以背叛在她的面前發過的誓言嗎?
“可是如今你們這些傢伙也來扯著孤的頭髮,掐著孤的脖子,賤踏孤的尊嚴,如敝履!”
“所以,都去死!”
“啪!”
司墨疾步上前,當即給了她一個狠狠的巴掌,響亮無比。
她瞠目圓睜看著對方,近乎咬牙切齒的要記住她忘恩負義的嘴臉:“你忘記了當日是孤免了你砸壞東西的死罪?甚至將你收到我的身邊!”
“呵?”
可是她只是不屑的冷笑兩聲,接下來的幾句話更令她徹底的閉上了嘴:“這王宮中,每個人發過的誓言,就和吃下的鹽巴一樣多,我哪知道哪句是說給誰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