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逆子染血的面容在慘白的燈光下格外刺目,他心頭竟不受控制地湧上一絲扭曲的快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縮——陳洋的手已經握住了槍柄。
他的腳步本能地向前邁出半步,卻又硬生生止住,眼角的皺紋愈發深邃,如同刀刻般的溝壑,映出晦暗的陰影。
“如果.“馮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如果逆子死在陳洋槍下“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野草般瘋長:
“李晌便無法拿這個逆子來攻訐我,反而,我可以藉此大做文章……”
僅僅一剎那,無數算計在馮矩腦海中翻湧,最後匯聚成一個冰冷的念頭。
“我生養這逆子近二十載,耗費精力心血不計其數“
馮矩的眼角微微抽動,
“如今,也該是他給我盡孝的時候了。“
一滴淚珠順著深刻的皺紋滾落,在冷白的燈光下折射出感動的光澤。
那淚珠劃過馮矩緊繃的面頰,在下頜處懸而未落,彷彿在等待某個註定的時刻。
“別動。“馮矩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再看看。“此刻,董平已經衝到門邊,右手牢牢拽住門把手。
他聞言猛地回頭,驚駭欲絕地看向馮矩的背影,冷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制服領口暈開深色的痕跡。
審訊室內,陳洋的手槍已經抽出一半,金屬表面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你在威脅我?“
陳洋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你究竟搞沒搞清楚狀況?既然你非要找死.“
他的左手顫抖著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馮睦的眉心。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槍身上濺碎成更小的水珠。
馮睦卻依舊端坐在審訊椅上,染血的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彷彿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只是他的眼瞳深處,兩顆血色的勾玉隱隱浮現,與染血的視網膜融為一色,泛著妖異的紅光:
“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威脅你。“
他的目光落在陳洋顫抖的槍口上,血色勾玉緩緩旋轉:
“我只是在向你陳述一個物理事實——力是相互作用的,你用手打我,結果你已經知道了.“
陳洋的瞳孔猛地收縮,他下意識看向自己扭曲變形的右手。
“那麼.“
馮睦的聲音依舊溫和,慢條斯理像是在勸說一個朋友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