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香聽到後答應一聲看向了吉雁,示意她隨自己走。
吉雁卻完全呆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六太爺夫婦賞給五爺的姨娘,怎麼送她來的人剛剛走,面前的未來主母便變臉把她當作了丫頭呢?
“姑、姑娘,你弄錯了,我不、不是來做丫頭的。”吉雁有些吃驚過甚,所以她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她來的時候想過很多,但是真就沒有想過會面對這樣的場面。
她並不是外買來的妾,而是五爺的長輩所賜,就算是小主母不高興,也不敢說出一個不字來才對——現在,她還真有些反應不過來。
此話倒是不用紅袖回,她只是有些吃驚看了一眼吉雁,似乎不敢相信吉雁能說這樣的話來;而韻香已經答道:“吉雁姐姐這話說得可真是稀奇了!你不是來做丫頭的,難道還是來做主子的不成?”
這話誅心啊。
吉雁聞言臉一下子紅了:姨娘可算不得正經主子,所以韻香此話她接不得半句;而且她是做姨娘的話,自己也不好意思說不出口來,所以被韻一句話便堵得啞口無言了。
她便對身旁的小丫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開口為自己辯解;韻香卻早一步指著那小丫頭喝道:“吉雁姐姐說她不是來做丫頭,你可是來我們這裡做丫頭的?”
小丫頭只能回一句:“婢子是來伺候五爺、姑娘和……”
韻香已經打斷了她的話:“你是來做丫頭的就好!現在就給我出去吧。”然後揚聲吩咐門外的一個丫頭道:“帶她到灑掃上去,明日讓再讓她領差好了。”
小丫頭想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便被人帶走了,好臨走之時看了一眼吉雁,雖然一肚子的不放心,但是她一個小丫頭哪裡胡亂開口說話?尤其是眼前這位韻香,可真是厲害啊。
紅袖這時看了一眼吉雁道:“六叔父和六嬸孃的吩咐我聽得清清楚楚,吉雁姑娘如果沒有什麼事兒,就下去吧;日後,要慎言才好”說完,她也沒有等吉雁答話,轉身帶著趙氏走了。
應該說的場面話兒,紅袖說完了:至於吉雁想說什麼,她是不想聽,也沒有必要聽的。
“走吧,姐姐;您這話兒也就是我們姑娘好性子,換成另外一個主子,怕不是要打你的!”韻香又刺了一下吉雁,然後也不理會她,直接轉身就走。
吉雁就算是千不願、萬不願,看到紅袖走了,她現在無可以為她做主之人,也只能跟上韻香去了小院。
她現在雖然氣惱,卻並不是絕望了:五爺還在,只要她見了五爺把事情說清楚,她的身份便能明朗,不會再由著人輕賤;而且她被送到五爺房中為妾,沈家的主子們都是知道的,就算五爺不為她做主,她早晚都能正名。
她正名之時,也就是這位袖兒姑娘倒黴之時:一個小小四五品的將軍之女,居然敢在侯爺府中動心機——她如此輕賤自己打得可是六老太爺的臉。
吳氏正在廳上跪著,而錢氏還在房中氣惱:小主母居然如此奸詐,只不過十幾日的功夫,便把五爺的心籠住了。
她們二人聽到吉雁來了之後,心下更是不痛快:此女是什麼人,她們在開臉的當日便知道了;聽完韻香的話後,就連吳氏的氣惱都少了許多——做丫頭,還是給她們做丫頭!實在是太好了。
就算日後府中的主子們為吉雁正了名,她也在自己面前抬不起頭來!如此一想,吳氏和氏氏如何不喜?五爺只有一個,少一個人來爭總是好的。
韻香交待錢氏和吳氏兩句話後便走了,把吉雁交給了兩位小姨娘:她在這裡,吳氏和錢氏怎麼好意思呢?只有她走了,這小院子的好戲才能開鑼。
紅袖回到房中,便安安心心開始繼續繡她的花兒:自被沈妙歌譏諷了一回,她是立心要繡出個名堂來的;而且心緒不寧的時候,繡花也是定神的一個法子。
趙氏總有些擔心,忍不住道:“姑娘,那丫頭應該是來……,沈府的主子們應該都是知道的,雖然有五爺兜著,但是最後沈家之人不會拿五爺怎麼樣,到時怕會遷怒到您身上。”
紅袖頭也不抬,專心的把手中的針穿過素緞:“不知者不罪。”她現在只想能靜下心來,實在是不想多說此事。
趙氏看紅袖的樣子,忍不住一嘆:“您就收一收要強的性子,就算姑娘現在折辱了她,可是日後她一定還會是……,不是平白得罪人嘛。”
紅袖把針自下而上穿了回來,盯著自己繡的花瓣看了看道:“奶孃,這針法我繡得對不對?”趙氏聽到姑娘的問話,急得一跺腳:“姑娘,這裡可不是我們的將軍府。”
紅袖無奈的放下針線:“我知道這裡不是將軍府;我也知道她日後有可能會成為姨娘,不過,眼下我如此做就是為了要打一打吉雁的氣焰;至於得罪人,我便是不如此待吉雁,那位六叔父和六嬸孃也不會看我順眼的,正可以讓沈家的人知道,我鄭紅袖並不是任人欺辱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