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滿眼笑意的看著女兒,他抬手下意識摸了摸宓夏瑤的腦袋。
這是她幼年時,父女二人時常有的小動作,只是後來宓夏瑤長大嫁人了,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熟悉的動作喚醒了兒時的記憶。
眼眶一陣痠痛,她抿了抿唇,垂頭不再開口說話了。
“好,阿瑤一個人在京城也要多注意點,不要萬事自己抗,若是實在撐不住,你要記得父親說的話,青州永遠都在等著你回來。”
手掌下的腦袋乖巧的點點頭,宓瀚海知道女兒不捨,他也不戳破她藏起來的眼淚。
只是將目光投擲在宋巧身上,後者老老實實點頭承諾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夫人。
待事務交代差不多了,馬車的車軲轆吱呀吱呀的響起來。
她抬起視線望過去,目送馬車在她看不到的遠處消失後,她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
正當她準備轉身往回走,驀然視線闖入一個不可忽略的身影。
她腳步微微停滯,隨後站定在原地。
經過前幾日在大街上那疏離的互動,她後來真的讓宋巧去送謝禮了。
後來按照宋巧的描述,她說裴星淵的臉色臭到感覺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了他百八十兩銀子一樣恐怖。
尤其是當她把禮放在桌上,那屋內的氣壓,明明的夏至這種偏熱的日子,她都覺得毛骨悚然的寒冷。
裴星淵雙手環胸,站姿挺拔與她對面街道。
兩個人隔空雙目對視一眼,宓夏瑤就能明確的感受到那個男人陰幽的氣質。
此刻大道上一輛馬車從他們中間行駛過去,完美打斷了她們的對視。
她收回目光,對著宋巧輕聲說走吧。
結果往前沒走幾步,視線裡赫然出現一雙玄黑長靴,順著向上。
剛剛還隔著一條大道的裴星淵出現在她面前。
嚇得她眉心狠狠一跳,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敢做不敢當,現在看到我還知道害怕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來。
這咬詞故作模糊,隱約之間還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宓夏瑤眯了眯眸子,故作鎮定的抬眸與他對視。
“我沒有害怕,是裴大人氣場太過,嚇到我了。”
“以前小爺在京城號稱羅剎地獄時怎麼不見嚇著你?”
“那不一樣,我……自幼反應速度比別人都慢了半拍,現在怕了你。”
她咬了咬後牙槽,心一橫,反正他說什麼,她就要反著方向故意變扭他。
男人氣極反笑了一聲,他屈指抵了抵鼻尖,擋住了薄唇的弧度。
待他重新放下,早已恢復冷冽的面龐。
他撂下這句話,就要轉身走,“跟我來。”
“憑什麼?”
她下意識反駁。
他轉身的動作微微停滯,正巧此刻側顏半面對著她。
“宓女官要跟本官耍脾氣那也要等正事商定完了再鬧。”
他語調低沉,平穩的像是說了一個平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