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內早市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一片叫賣聲不絕於耳,街道兩邊都是擺著小攤,人們忙碌地為了生計而奔波,倒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公子,公子,我阿妹犯了什麼罪?你要抓她?”只見一處地方圍滿了人,似是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人群密集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勞駕,讓一讓!”正看到興處被打斷興致的圍觀人一回頭看見是兩位公子。
一位冷著臉拿把劍在前面推開密不透風的人群,顯然是那個說話的人。他後面是一位帶著面紗,以紫金冠束髮身著男子錦服的公子。露出額頭白皙的面板,還有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位女扮男裝的小姐。
見到這兩位身上的衣著與周身的氣質,便知道這兩位恐怕非富即貴,尋常人招惹不起,周圍的人便都很識趣的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沒有了阻擋他們兩人便順利到了圍觀人群裡面,看到了其中的情形。
只見一男子穿著一身張揚的金色,腰上掛了五六個玉飾香囊,頭帶金冠,一副紈絝富家子弟模樣。
有一粗壯漢子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哀求,公子哥不耐煩地喊了兩個粗壯家丁試圖把這粗布麻衣上淨是布丁的漢子拉開,可他卻怎麼也不鬆手。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卻是那蒙著面紗的女子問身邊一個圍觀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到她,黑黝黝的臉上突然浸出一點紅意。他撓撓頭,略有些窘迫道:“許家兄妹在這條街上以雜耍為生,倒也有些名氣,今日也同往常一樣,雜耍完了那妹子到這公子前面收錢,不想倒被這公子看上了,扔給她哥哥十兩銀子,就硬要搶回家。她哥哥自然不願,這便僵持在這兒了。”
蒙著面紗的女子向一旁看去,果然看見被兩個家丁壓制住的女子,雖然一身布衣,面板常年在外曬的略黑,但也確實有幾分姿色。
更難得的是她面臨這種境地卻無比鎮定,不哭不鬧,只一雙杏眼怒瞪著那紈絝公子。
只聽得她說:“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何苦互相為難。看公子模樣,家中自然非富即貴,各色姬妾小女比之不及。小女身份低微,實在是配不上公子。況且小女家裡只有兄長相依為命,雙親早亡,兄長一手把小女拉扯大,兄妹二人早已無法分離。公子一揮手,便有佳人相候。小女若與兄長相離,卻是無法再活下去了。”
“求公子放過小女吧!”那女子掙扎著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見勢那公子急忙呵斥家丁:“都沒長眼啊,趕緊拉起來,傷了本公子的美人兒可怎麼辦?”
“既然美人兒與你這哥哥情深意重,本公子聽著也頗為感動。這樣,本公子再加十兩銀子,把他買進府就是。”說著他伸出手,身後的小廝忙遞上銀錢,他便把錢扔到抱著他腿不鬆手的漢子面前,又伸手招了幾個奴僕便要帶走他們。
忽然人群中傳出幾聲鼓掌聲。“有趣,真是有趣。”
伴著這話音,周圍人又聽到了幾聲專屬於少女的輕笑。清靈悅耳又暗含幾絲嘲諷。
眾人都在驚詫居然有人敢惹盛京城內橫行多年的小魔王,一時之間都在尋找那聲音的出處。
只見一身著黑衣勁裝的男子提劍從人群中走到那正欲離去的公子身前。
那公子饒有趣味地看著面前的男子,小廝一見自家公子的眼神便知不妙。公子從小在盛京橫行霸道多年,倒是很久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張揚了。只是不知這出頭鳥是何方神聖。
黑衣男子任他盯著自己,但卻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那公子正欲開口,卻見黑衣男子走到一旁,然後後退半步。
這時,從他身後迎面走來一位蒙著面紗的公子。他一身月牙白錦衣,那布料算不上是盛京貴族名門所著,但也勉強可算上等。他頭帶一頂紫金冠,面紗露出的額頭白皙無暇,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氣勢凌人。
那公子一愣,色眯眯道:“今日本公子運氣不錯,又遇著一位美人兒。”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位女子。心下卻都同意那公子的說法,只看她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和窈窕身姿不難猜出這是一位容顏不俗的女子。
只是可惜了,落在這小霸王手裡。圍觀百姓心中又是一陣不忍。
那公子又接著說:“若是美人兒你願意隨我回府,本公子倒是可以賣你一個面子,放了他們兩個...”
眾人只聽女子淡淡問道:“不知公子祖上何人?”
當下都一頭霧水,還有人互相討論說,也許這是個妄想嫁入高門的庸俗女子罷了。
聲音略有些大,周圍的人自然都聽到了,於是便出現了些咒罵這女子不要臉的聲音。
那女子倒是按耐得住,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身後的黑衣男子準確地找到最先說話的人,朝他看了一眼。
他冷冽刺骨的眼神讓那人不由得渾身顫抖,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然後他又掃視一週,圍觀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了。
眾人便清楚地聽到那公子笑了一下,然後道:“你想知道本公子祖上何人?這偌大的盛京,誰不知道本公子的名號?”
有人低聲提示道::“這是首輔大人家唯一的嫡孫...”
那女子突然臉色一變,連聲音也拔高了不少。“放肆,誰敢在此汙衊朝廷重臣,首輔陳大人乃三朝老臣,陳家世代忠君愛國,滿門皆是英才,何曾聽過有這樣...”
她話音一頓,斜睨著那個氣的快站不住了的公子,唇角勾起接著道:“這樣...的子孫...”
周圍的人那裡會不清楚這是諷刺陳家簪纓世族,世代詩禮傳家,卻出了這樣一個不肖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