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林驚參見陛下!”
衛寧:“起吧,你有何事要稟奏?”
“回陛下,今日下早朝後,首輔大人出宮之時,說讓卑職替他把一個東西轉交陛下。”林驚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
衛寧放下手中的奏摺,眼中露出了幾分好奇。旁邊的佩玉便接過林驚手上的信封呈給衛寧。
衛寧把信拿在手裡,只看了一眼信封便放在一旁,好像不準備拆開。她問:“中郎將前來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吧?”
林驚臉色一變,忽然跪地:“回陛下,昨夜西門禁軍未識出陛下龍顏,冒犯天威,今日特來請陛下責罰!”說著他又拿出了昨夜衛寧扔下的金牌。
聽後衛寧沉思半晌,然後道:“西門禁軍每人領二十大板,算是長個記性。”
林驚:“謝陛下!”
衛寧:“還有其他事嗎?”
林驚的身體頓了一下,緩慢地抬起頭,他從進書房到現在,第一次直視著正前方的那個女子。她清澈見底的瞳仁裡明明一眼就能看到底,可其中卻蘊含著別人無法觸控的東西。“不知陛下可識得卑職?”
衛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識得該如何?不識又該如何?”
林驚輕笑,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種滿足,他低頭,重重磕在地面上。他保持著那個動作說:“無論怎樣,林驚謝陛下三年提攜。恩重命輕,遂感遇忘身。”
衛寧走到他面前把他拉起來,然後笑著說:“你這可就錯了,若是報恩還得找另一個人。若不是他,你恐怕就不會有今天。”
林驚不敢真的讓她拉,自己站起來問:“敢問陛下,此話怎講?”
衛寧緩緩道出真相:“那時朕暗中調查考場舞弊,找到一份武試替換名單,阿昭說他看了你的比試,覺得你很有天分。朕就把你扔到暗衛訓練營去了。”
林驚一臉不可置信。“這麼說,卑職當年是因為被人替換了,所以才被考官通知喪失考試資格...”
“那一年有許多被替換的考生,之後阿昭暗中一一將你們帶到訓練營。你首先要謝的,便是阿昭。不過今日很不巧,他出去辦事了。”
林驚:“陛下說的是,只是若不是陛下首肯,林驚又如何進得去訓練營,所以昭統領和陛下都於林驚有大恩。”
——————
“奴婢不明白,陛下為何要責罰他們?”佩玉把泡好的龍井放在桌上,耐不住好奇問衛寧。
佩玉從小服侍衛寧,最瞭解這位的性子,如果不是犯了什麼大錯,衛寧不會輕易處罰人。昨夜她雖然沒有跟著,但也從宮女太監嘴裡瞭解到一些,知道陛下回宮時禁軍沒有認出來,攔了一下。
她覺得這算不上什麼錯,畢竟這偌大的皇宮裡,沒見過天子真容的人太多了。可今天林驚來請罪,本來就是走個形式,沒想到衛寧真的處罰了。還是二十大板,誰都知道這板子打完一定就皮開肉綻了。
衛寧喝了口茶,反問佩玉:“你覺得朕是為何?”
佩玉:“奴婢愚笨,只是覺得陛下應該不會因為禁軍未識出您就責罰他們。”
衛寧笑了笑:“那是自然,天底下沒見過朕的多了,難道朕還要都罰他們打板子不成?”
佩玉更好奇了:“那是因為什麼?”
衛寧看了眼另一旁雖然低著頭,但耳朵早已豎起來的琉珠,對她們兩個苦笑不得。“昨夜朕遇刺,今日衛國上下人人皆知,就連這摺子上都是問候朕的。”
佩玉和琉珠都是不解:“這與打板子有什麼關係?”
“這關係可大了...”衛寧敲了一下佩玉的腦袋。“先反過來說,倘若放過他們,他們便會覺得朕著實是個女流之輩,軟弱可欺,而不會覺得朕是心善。不僅是西門禁軍,若此事傳揚出去,恐怕天下大多數人都會這樣想。禁軍對於守衛皇宮少了一分敬畏之心,時間一久,就會越來越懈怠。到那時,皇宮的防務將是一盤散沙,只能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若朕責罰了他們,西門禁軍只會更認真地守衛皇宮,不敢出一絲差錯。這件事傳出去,整個皇宮的防務都會更加嚴密,因為所有禁軍都不想被打板子。這下明白了嗎?”
佩玉和琉珠恍然大悟。佩玉道:“陛下,您真是深謀遠慮,奴婢都沒想到,這打一頓板子還有這麼多學問。”
衛寧笑道:“虧你們兩個跟了我這麼久,怎麼就沒學到一點兒?”
琉珠忍不住開口抱怨:“奴婢們哪有陛下聰慧。”
屋內三人都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