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曈手上拿著一截花枝,地上已經散落了一些花瓣,她還在愁眉苦臉地蹂躪著手裡的花枝。
佩玉和琉珠眼觀鼻,鼻觀口地在心裡盤算著這位小祖宗何時才會耐不住。
誰知這時衛曈氣惱地把花枝扔到一旁,便扭頭問佩玉道:“佩玉姐姐,我到底還要等多久,已經一個時辰了,皇姐莫不是在消遣我?一大早就把我叫起來,然後一直站在這兒等,我還沒用早膳呢!”
佩玉從容答道:“公主息怒!昨夜統領大人帶回來了兩名刺客,剛押入大牢不到半個時辰就自盡身亡了,陛下一夜沒睡好,現下正生氣著呢。”
衛曈這才恍然大悟,抬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她聽到似乎有輕微的說話聲,不由得問道:“皇姐正在和誰說話?”
佩玉答:“應該是統領大人,他們在書房商議事情。”
衛曈點點頭,認命地繼續站著等。
又等了約一刻鐘,房門才開啟。
衛曈心知躲不過,深吸一口氣,一腳踏進了門,就看見在桌案前埋頭深思的衛寧。 她故作鎮定,笑嘻嘻地問道:“皇姐,昨天可把我嚇住了,那些刺客的身份都查清了嗎?”
衛寧早就算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卻還是回答她:“身上倒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阿昭在城郊找到了逃走的刺客屍體,似乎是服了什麼毒藥。除此之外,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說著衛寧看了看她的姿態舉止,讚許道:“看來瓊華姑姑的管教,你還是聽了一些。比起之前,大有進步。”
聽到衛寧的誇獎,衛曈洋洋得意。“那當然了,只要本公主用心學,沒什麼是我學不會的。”
衛寧微微笑了笑:“隨我去用早膳吧。”,她知道她這個妹妹從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所以還未下早朝便吩咐把衛曈叫醒,足足讓衛曈等了一個時辰半,想來應該餓了。
衛曈摸了摸肚子,心想:不說還好,一說用早膳還真感覺肚子餓了。於是跟著衛寧去了。
飯桌上,飯菜一一擺放整齊。衛曈看到菜色大吃一驚,“皇姐,你就吃這些?”
“怎麼了?”衛寧看了看桌上的菜,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感嘆道:“這也太清淡了!”不怪衛曈吃驚,桌上只有四菜一湯,三盤都是素菜,只有一盤葷。
衛曈坐下喝了一口湯,問佩玉:“皇姐平時就吃這些嗎?”
佩玉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衛曈瞭然,夾了一塊肉放嘴裡。含糊不清道:“我就知道一定是皇姐消遣我,平時肯定不會吃的這麼簡單。”
佩玉:“陛下平常早膳是兩菜一湯,今日因公主來了,才多加了兩個菜。”
衛曈差點嗆到喉嚨,一旁站著的琉珠趕緊給她到了一杯茶。她一口氣喝了一杯才緩過來,她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皇姐,你身為一國之君,山珍海味任你挑選,怎麼吃的這麼簡單?還不如我宮裡的飯呢。”
衛寧毫無波瀾,只慢悠悠地坐在她對面用膳。
衛曈剛翻了個白眼,就看見劉喜從外面走了進來,行禮後捏著嗓子稟報:“陛下,皇城西門中郎將林驚有事求見。”
衛寧伸出手,琉珠見了忙把手上的面巾遞過去,她接過優雅地抹了抹嘴,然後道:“朕知道了,讓他去書房侯著吧。”
等劉喜下去後,她又看著衛曈悠悠道:“嘉卉,皇姐有事就不陪你了,有什麼想吃的菜告訴劉總管,他會給你準備。關於你昨天偷溜出宮的事,懲罰我已經告訴瓊華姑姑了,等你見到她時,她會告訴你的。另外我撥了二十個暗衛保護你,這件事沒得商量。”
佩玉和琉珠都偷偷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她們的公主殿下,實在是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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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此刻正站在兩刻鐘前衛曈站的地方,灑掃宮女的動作很快,這個時候地上已經沒有了散落的花瓣。
他心情忐忑地立在書房門口,百味陳雜。想他林驚,出身卑微,只是一介寒門子弟。母親早亡,他從小跟著父親四處跑鏢,練就了一身武藝。自從家中鏢局日漸衰落,他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就想從軍報效國家。
那一年當今陛下登基,首創武舉,他滿心歡喜,一步步考到盛京,卻到了最後一步遭人陷害,丟失考試資格。可沒有想到,他正欲離開盛京回鄉時,突然有人找上了他,從此他過了兩年不見天日的生活。
如今他做中郎將已有一年,他很感謝那人當年的提攜,可卻一直未見過自己的恩人。昨夜驚鴻一瞥,卻只看見一個窈窕的背影。現如今他臉上不顯,心裡卻是十分激動的。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看見一人迎面走來,身著碧綠色的翠煙裙,身姿雅麗,髮間的金簪在太陽下折射出光芒。他趕緊低頭跪下,等那人慢慢走近,他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到身上,赤色的繡花鞋出現在他視線中,然後是繡著銀線的綠色裙邊。
衛寧坐在案前翻開一封奏摺,琉珠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脆生生道:“中郎將,陛下允您進去。”
林驚垂首走進去屈膝半跪在地上,身後的門緩緩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