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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勤政殿。
劉喜和智穎立於殿外一側,佩玉和琉珠為裡面人上茶後便立於另一側。
厚重的大門阻擋了裡面隱隱的說話聲。
“想不到裴紀此人是個硬骨頭,已經審了四日,什麼有用的都沒有吐出來。”秦銘閒適地坐在椅子上輕啜了口茶,看起來頗有些無奈。
坐在他的對面的嵇衍端起茶盞道:“派人抓幾個裴府女眷。”
衛寧斜倚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桌上摞滿了奏摺,只露出她一半臉。“恐怕會打草驚蛇。”
秦銘卻道:“沒用,這招我早試過了。他是鐵了心什麼都不說,只一個勁為自己喊冤。”
“看來只有把證據擺在他面前才能讓他死心。他知道說出來定是一死,此事暫且放下吧。”衛寧一邊在看著奏摺一邊道:“先說說公皙璞,他看起來不像是來求親的,倒像是”
“拖延時間。”嵇衍接住了她的話。
衛寧從一摞摞奏摺的縫隙中看了他一眼,發現似乎從徐州回來後瘦了不少,一襲青衣被他穿的鬆鬆垮垮,從袖子中露出的手腕骨頭凸顯,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虛弱。
秦銘若有所思地回答:“看起來確實如此。”
“只坐在這裡也無法得知他的目的。”衛寧重新翻開一本奏摺,“秦大人,說起來秦小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說起小兒子,秦銘臉上帶了幾分笑意。“那混小子應該這兩天就到了。”
衛寧語重心長道:“小妹從小就是我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這盛京城內就沒有人敢招惹她,也怪我太慣著她。秦小公子龍章鳳姿,若是他們倆個能成,我是極為歡喜的。”
“公主殿下性情純真,微臣也十分樂意這門親事,那混小子戍邊七年,他娘唸叨了他七年,他就是不回來,這次回來怎麼著我也得看著他也得把親事辦了。”說起不聽話的小兒子,秦銘臉上帶了幾分哀傷,雙鬢的微白越發灼目。
嵇衍的目光直直地投到了他身前,秦銘看著他,卻發現他的眼裡是一團霧氣,臉上晦澀不明,整個人縹緲的好像馬上就要消失了一樣。
“秦小公子七年戍邊,是衛國風雨飄搖的七年,玉龍山白骨露野,盛京千里之外滿目瘡痍,他戍的是邊,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衛國那一瓦下的豐衣足食、闔家團圓。”
秦銘聽後頗為動容。
片刻後,衛寧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秦銘面前三尺處,抬起胳膊,以右手壓住左手,手藏在袖子裡,舉手加額,直直地彎下腰。
只聽得她彎腰,然後起身道:“這一禮,我替衛國謝秦大人...”
接著她再次彎腰起身。“謝秦大人生了一個好兒子...”
“謝秦夫人七年倚門而望...”
“謝秦小公子效死疆場,徇國忘身...”
衛寧一襲紅衣鄭重其事行了四禮。秦銘慌亂的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下來的。
最後她說:“衛寧在此謝過。”